帛尧冷笑着看向他,伸出手,捏住景徐缠着麻绳的手腕,“你主子不是让你杀人么,还不动手?”
“杀阿,杀一个我看。”
“帛尧。”皇后嗔怪了他一声。
帛尧重重一脚踹在景徐的肋间,痛得他弯下腰去,无奈手腕还是被帛尧紧紧攥住。
“我让你动手杀她!”
“帛尧!”諴妃惊呼着从座位上下来,慌道:“你身子不好,别发火呀,若累得犯了心症,那可怎么好?”
“就是的呀!”初六在门口同样急得直跺脚,“药也不肯喝,还发这样大的脾气,是不要命了吗!”
听到这话,諴妃的脸色更白了一分,难怪,难怪进门的时候看他的样子就有些怪异了,敢情是药都断了吗?
帛尧一个阴冷的眼神杀回去,吓得她生生收回了想要触碰他的手。
“不用你假惺惺的装好人,”帛尧讽刺地朝她笑笑,“若非你,我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终日缠绵病榻,像个孤魂野鬼,还不全都是拜你一手所赐么?”
“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諴—妃。”
“不,不是,”諴妃慌张地摆摆手,“我是逼不得已的,我有苦衷,我没想要这样……如果可以,我宁愿这些罪由我来受,你信我……”
他喘息着,脸色微微泛红,显是没有药物的维系,经过动怒牵连着血瘀之症已经复发,却还在对着諴妃冷笑:“若是我一辈子卧病在床,没办法找你的麻烦,你才开心了,我又怎能如你的愿。”
“不,不是这样,”諴妃的声音都颤了,“只要你能好,我愿意你每天都找我的麻烦,尧儿,你别吓唬我,你别说这样的话,戳我的心啊!”
她想要唤太医,却被帛尧一手扯住,“杀了她,你才能走。”
“我倒要看你怎么杀她。”
“就像你当初,想方设法要杀了我那样。”他对她轻声呵道。
諴妃的眼圈红了,绣玥在旁边,从未见过不可一世的諴妃会有如此唯唯诺诺的时候,她像是一只被打了却不敢出声的幼崽,呜呜着小声求着帛尧,“别说,求求你别说了……咱们先治病,好不好?”
“我让你动手!”
眼见着帛尧大力撕扯的模样,諴妃转过头去,苦苦地哀求着皇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求你,咱们走罢!看在臣妾的份上,皇后,就当是臣妾求你这一次,咱们回宫罢!”
皇后在上位坐着,瞧着諴妃声泪俱下的模样,她又看看帛尧,默默叹下一口气。
“回宫。”皇后静静地道。
“皇后娘娘摆驾回宫——”
她自上方走下来,走到諴妃身边,轻轻拂去帛尧扯着她衣裳的手。
“走罢。”皇后伸手扶住諴妃。
“娘娘……”諴妃心碎难当,脚步虚无地随着她走出殿外,“因为臣妾,害您功亏一篑了。”
“諴妃,”皇后对她淡然轻语,“前番种种谋划,都是多亏了你的功劳,有你,才有今日如贵人的下场,本宫即便撤手,为你,也算不得什么。”
两宫的人陆续退出去,慢慢的,大殿上就还只剩下她与他的几个人。
帛尧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他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这个浑浊的世界,看不清眼前。
他一点一点低下头,望向地上的绣玥。进入正殿以来,他第一次正视她。
绣玥也在仰望着他。
“你没事罢。”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绣玥流着泪摇摇头,“我,不值得……”他总是这样,无论为别人付出了多少,从来都藏在心底,不会宣之于口。
也不会再出宫了罢……这句话他没有问,无力地闭上眼睛。
“小帛爷!”初六的尖叫声随着倒下的人响彻大殿。他慌忙跑上前,将帛尧扶起靠向自己。
绣玥顾不得起身,跪着向帛尧的方向爬了两步,“宝燕,宝燕!”
宝燕推开了初六,“让他平躺着!”
绣玥在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忧心看着宝燕诊治,好一会儿,她见宝燕松了口气。
“怎么样,还好吗?”
绣玥瞧着这时候昏迷不醒的帛尧,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没有服药,又急怒攻心,”宝燕皱着眉,“若非是我,换了太医院的那帮老家伙,今日的性命恐怕都要交待在这。”
“都是我的错。”绣玥愧疚道:“若非是为我,为了逼退諴妃,他何至于此。”
“还有那个鄂秋!”初六骂道:“若非他急匆匆跑来报信,小帛爷怎会摔了药碗赶过来,原本让人爽了他的约,这些日子就够难过了……”
小六子话里指的是谁,绣玥和宝燕心里都清楚。
原本说好了要出宫的,却因为皇上他的那一个奋不顾身……她改变了心意。
“我答应过的。”
绣玥默默瞧着昏迷中的帛尧,悲伤地叹了口气,“我欠他的太多了。这一次答应过的事,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为他做到。”
这些事,待他醒了,她会对他一一细说,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养心殿里危在旦夕的皇上。
多亏了帛尧,延禧宫的门禁现下也全部跟着撤走了。
将帛尧送回永和宫的后院妥善安置了,绣玥便一刻也不单算耽误,回到延禧宫西偏殿关上房门,直接严肃了脸色对宝燕道:“今夜子时,找两件深色的衣裳,今晚咱们就动手,漏液去趟养心殿。”
“小姐,你拿定主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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