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一丝风也没有，路上的行人非常稀少，只有几个清洁工人在打扫路边的积雪。
康正义裹着风衣，步速很快。
和盛面馆里已经坐了几桌客人，正吃着热气腾腾的面。
在临近窗户的一张桌前，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正大口大口的挑拣面碗里的牛肉。
她一边吃一边听手机。样子很专注。
康正义搓了一把冻僵的脸，在女孩对面坐下，毫不客气的把面碗捧到了自己跟前。
女孩儿急忙把最后一块儿牛肉夹走，摘下耳机嬉笑道：“大叔，来得够早的！”
康正义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先吃了半碗面，这才觉得浑身暖和了些。
“你不是更早？”
“我是吓得睡不着。”
“因为李龙江的事儿？”
“嗯，现在想想有点儿后怕。”
“你怎么会被他劫持了呢？”
顾念童叹息一声，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末了道：“他似乎是已经预感到了危险，所以才把我骗过去，当做他的人质。”
“他其实有更好的选择。比如杜威，为什么会是你呢？”
顾念童歪着脖子想了想，道：“是啊，你不说我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我呢？”
“U盘里的东西，肥爷没给你看？”
“没有啊，怎么了？”
“这胖子还行，知道保密了。”康正义说着，从手机里调出视频，递给顾念童，“提醒你一下，场面比较血腥。”
顾念童皱着眉头看完，惊道：“徐卫红？”
“是的。”
“那个U盘里的。”
“嗯。”
“谁录的？”
康正义咬断了面条，看向顾念童，他没有想到，顾念童这么机敏，直接就问到了问题的核心，“暂时还不知道。”
“我哥有救了，对不对？”
“目前来看，徐卫红案确实和他无关。”
“他能出来了吗？”
“暂时应该还比较难，毕竟是四件命案，不过应该快了。”康正义一边吃面一边道，“你有机会去看看他，给他点儿鼓励，让他再坚持坚持。”
“为什么不能回来？”顾念童挑着眉梢问道，语气很是气愤。
康正义没有立刻回答，招手让服务员加了一盘盐花生和一碟酱牛肉，他把牛肉推到顾念童跟前，道：“你先别动气，我比你更想让他回来，但是现在机会不合适。”
顾念童冷哼了一声，“什么时候合适？”
“你先冷静一点儿。刚才你也想到了拍摄视频的人，整个视频的过程其实都是李龙江杀人，这似乎是为李龙江量身定做的，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个人和整个连环命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猜测，他才是真正的凶手，而李龙江只是一枚被利用了的棋子罢了。”
顾念童多少冷静了些，道：“这个人是谁？你肯定有怀疑对象。对吗？”
康正义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一点儿头绪。”
“那就让李龙江启发你一下。”顾念童说着话，把耳机塞进了康正义的耳朵里。
康正义非常认真的听着，连筷子都忘了动，一碟酱牛肉很快就被顾念童全部消灭了。
他反复听了三遍，最后慢慢摘下耳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李龙江承认杀害周薇薇和徐卫红，他自己都承认了。又有视频，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我哥就是被冤枉的。”
康正义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在想心事儿，手指有韵律的在桌面上轻声敲打着。
过了好半天，顾念童终于忍不住了，轻轻用筷子敲了敲盘子，“大叔，你倒是说话啊？”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也听到了，李龙江只承认了杀害周薇薇和徐卫红，他并没有承认杀害王伟和李薇，这就是个很大的疑点，根据我的经验来看，他已经承认自己是杀人犯，并预感到警方拿到了铁证。这种情况下，他其实是不会跟你撒谎的，你想啊，两条人命他都可以背。又怎么会介意多背几个呢？”
“你的意思是，他没有杀害王伟和李薇？”
“是的，之前我还有点儿拿捏不准，但是听完你俩的对话。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李龙江和王伟及李薇的案子没有关系。”
“那就是不同的人干的，李龙江杀害了周薇薇和徐卫红，王伟和李薇是被另外一个混蛋杀害的。”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从U盘里的视频来看，又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动机，杀人动机。”康正义分析道，“总要有强烈的动机。他才会去杀人吧，毕竟这不是儿戏。而那个录下视频的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他指使了李龙江杀害徐卫红，那么就存在着一种可能，是他杀害了王伟和李薇。这么来看的话，其实整个连环杀人案，还是一个人干的，只不过手法变幻莫测，极大的干扰了我们追查真相。”康正义侃侃而谈，“我们的对手很强大。”
顾念童听完，一下子泄了气，“查来查去，费了快一年的劲，到头来连个人影都没找到。这不等于又回到了起点吗？”
“不，曙光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已经无限的接近了真相。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哥就会回来了。”
顾念童撇了撇嘴，“大叔，你这是在鼓励我呢吧？”
“没有。”康正义很肯定的答道。“凶手虽然很强大，但是他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不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犯罪，我想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他到底是谁。”
“那现在李龙江死了，徐卫红死了，王伟也死了，我们上哪儿去知道是谁偷偷的录下了视频？”
康正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起耳机晃了晃。
“什么意思？”
“李龙江留了线索的。”
“嗯？”顾念童有点儿发蒙，道：“什么线索，我都听了一晚上了，怎么什么也没听到？”
“吃饱了吗？”
“呃......还行。再来两盘肉也能吃下去。”
“那就不吃了，带你去个地方。”康正义起身去结账，然后和顾念童并肩走出和盛面馆。
站在门口没两分钟，赵龙开着警探停到了路边。
康正义和顾念童先后上车。赵龙笑道：“康队，去哪儿啊？”
“东锅镇大团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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