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书的状态，让季楠本已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她今天不太对劲儿，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你们几个这几日暗中观察一下姑娘，若是有什么事儿，随时向我汇报。”
“是。”
实在放心不下，季楠只好出此下策。
也希望姬无夙那边尽快有所行动，他并不想这样一直瞒着书书，若是她以后知道了，会不会怨他？
季眠书回到院子后，不知怎么的，突然走到铜镜前，她仔细照了照自己的唇。
真的有那么巧合吗，她的幻觉里出现被吻的画面，她醒来后就会唇瓣疼？
她又不是没经历过这些的小姑娘了，所以，季眠书嘴唇微张，照了照疼痛的地方。
等看清唇内的伤痕后，季眠书慌乱中，直接打掉了桌子上的妆奁。
她捂着唇睁大眼睛后退了半步。
唇瓣上的伤，分明就是齿痕。
她自己是不可能会咬成这样的。
只有以往和姬无夙接吻的时候，他太用力才会留下。
所以，昨晚的一切难道不是幻觉吗？
姬无夙真的来了？他真的还活着？
季无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是该庆幸他还活着，还是该不幸，到现在，他都将她蒙在鼓里？
“……”
八八此时慌得要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待在季眠书神识里装死。
饶是这样，还是没能躲过一劫。
“你一早就知道了对吗？还是你们联手起来骗我？”季眠书问八八。
八八装死，想要蒙混过关。
季眠书却又道：“连你也骗我了啊。”
她这语气让八八更慌了，他不敢在装死，赶开口道：“我没有和他联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当初我这边确实是感应到他的生命在逐渐流逝直至消失殆尽的，我也没骗你，我只是觉得他没有死，但我又没法确定，不能口说无凭，白给你希望啊。”
八八拼命解释，季眠书这个样子真的很吓人啊！
“所以，他昨天是真的来过，一切都是真的，他并没有死对不对？”
“……”
遭了，大意了！
八八赶紧闭上嘴，不吭声了，呜呜呜，这下好了，他怎么还什么都交代了啊！
“你不说，那我就自己去问。”
季眠书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去了老王妃的院子。
老王妃一定什么都知道的。
“书书来了啊，母亲正准备去找你呢。”
老王妃并不知道昨日的后续，还以为这小两口终于见面，要好好温存一下呢，本打算晚些再去找季眠书，没想到季眠书却先来了。
她高兴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赶忙招呼季眠书。
“母亲。”
季眠书眼眶通红，面容憔悴的走到她面前。
老王妃这才瞧出她的状态极差。
“书书，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母亲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老王妃焦急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担忧。
“母亲，你告诉我，姬无夙是不是还活着？”
季眠书语气哽咽的问道，话还没说完，眼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啊？粟子怎么了吗，他不是一直都活着的吗？”
老王妃不知道姬无夙没告诉季眠书他还活着的消息，他一直给她说的是让她不要在书书面前提到他，他还有事情没办完，等办完了再来接他们回府。
所以季眠书这样问的时候老王妃是有些慌张的，不过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么重要的事儿，粟子竟然瞒着书书！
难怪，难怪。
难怪她总觉得书书身上最近总是有种淡淡的忧郁。没了往日的明朗。
原来是这样！
老王妃当即怒不可恕，她不管他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但在这件事儿上，他当真是糊涂啊！！！
他这哪里还有一个当丈夫的样子，简是将刀子往书书心里扎啊，若是书书当真死了心，那他就一辈子也别想再把书书接回府了！
老王飞恨铁不成钢，她还以为两人就要和好了，现在看来，一切都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啊。
哎。
老王妃不知所措的看着季眠书，“书书……”
她想要安慰一下她，话到了嘴边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这事儿若是换了她，她怕是做不到原谅的地步。
“母亲……为何，为何……都要瞒着我呢……瞒着我和皇室之间的恩怨，瞒着我和武定宗之间的纠纷，瞒着我开始复仇，连最后是生是死都要瞒着我……母亲，为什么，为什么呢？”
季眠书不停的擦着眼泪，眼泪又不停的流出。
往日明艳漂亮的容颜此刻满是痛苦。
没人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连她最亲近的家人的消息，都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他们过得好不好，那些素不相干的陌生人都能比她先知道。
就连姬无夙的死讯她都是从季楠口中得知的。
现在连他还活着的消息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母亲，我在他眼里算什么……算什么啊……”
季眠书在得知姬无夙死讯的那一刻，都没现在这样崩溃。
“书书，好孩子，是我们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老王妃看着情绪崩溃的季眠书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
“你放心，这事儿母亲定让他亲自给你个交代，书书……咱们先不哭了啊，不哭了。”
老王妃不停地轻哄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眠书已经哭累了，声音都哭哑了，她才从老王妃怀里退了出来。
“不用了，母亲，是我配不上他的真心，是我不配……”
季眠书惨然一笑，然后跑出了老王妃的院子。
她……活得就像个笑话。
她以为她有家了，可到头来，不过是她一人一厢情愿罢了。
当真是可悲。
季眠书一直往往跑。
刚下过雨的地面有些湿滑，她不知道她跑到了哪里，脚下一打滑，狠狠的摔在了泥泞里。
天上早已乌云密布，恰逢此刻唯一的光都被掩盖住了，雨点点点滴滴的撒了下来，不一会儿就下大了，似乎还嫌这不够一般，一道惊雷炸响，雷声接连响起。
不一会儿，季眠书就湿透了。
她满身狼狈的躺在泥泞的地上，任由雨水冲刷。
她的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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