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众人现在才看出跟着楚杨回来的不是小六子，纷纷站起身来，露出防备的姿势。
被围着的女人慢慢抬起来头，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像只母狮一样随性地扭动着脖子，似乎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没有一个能打的。郭慧心想。
她道：“我今天来是受我主人的吩咐，前来查事实真相。”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有人拿起棍子悄悄饶到她身后，还有人眼明手快地关死了门和窗。
郭慧丝毫不惧。
刘姐打量着她，三角眼里满是凶狠怀疑和忌惮。放风的跑回来说外面没有生人靠近，只有几个老乞丐徘徊在外面。她心想，独自前来，怕不是个傻子。
她指了指楚杨，轻蔑地问道：“她身上的伤是你打的？”
“是我。”郭慧干脆地回答完，问道：“下药强迫的事是谁指使你们干的？”
刘姐阴恻恻地笑道：“我凭啥告诉你啊？”
“就凭问话的人是我啊。”郭慧话音未落，侧身一闪，抓住了背后偷袭的人，像扔麻袋一样，往前一甩，撞翻了一片准备冲上来的人。
随后她用脚抬起一个长板凳，握在手里，舞得虎虎生风。
屋里一片哀嚎声。
剩下的人拿着木棍，围在赌桌旁边，想跑不敢跑，想打不敢打，犹犹豫豫地等着刘姐发号施令。
黑瘦女人气急败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跟我们刘姐过不去？”
郭慧道：“我是姚家的人，你们跟姚桐过不去，我只好跟你们过不去。”
黑瘦女人道：“姚家的人？哼，你们姚家的人好不讲道理！说要干这事的是你们，现在来找茬的也是你们！”
郭慧不信，她手里拿着破破烂烂的凳子，像拿着刀的将军，威风凛凛直指黑瘦女人。
“空口白牙，不可信。”
黑瘦女人翻了个白眼，道：“你不信，那还问什么？”
郭慧道：“自然是把你们抓起来，分开审问。”
“就凭你一个人？”
郭慧用行动证明，她一个人足矣。
一柱香后，屋里没有敢站起来的人了，所有人都被逼着抱头坐在地上——每个人的脚都和别人的脚分别绑在了一起。
为首的几个女子被郭慧绑在桌子的四个脚上，还有一个被绑在柱子上。
刘姐被郭慧打掉了一颗牙齿，满嘴是血，不甘心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郭慧打人打得高兴，闻言耐心道：“我是姚家的人。”
刘姐看着她，呸了一声，道：“窝囊！有这样一身功夫，居然让一个男人当你主人，真是暴殄天物！”
郭慧愣了愣。她看向满脸横肉，丝毫不掩盖满脸的刘姐，好像用下作手段下药害人的不是她，而是郭慧一样。
刘姐见郭慧发愣，意犹未尽，继续骂道：“像条狗一样被男人使唤得团团转，你也配当女人？！”
郭慧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看着刘姐，若有所思。
旁边有个老成些的女人，见郭慧不生气也不说话，连忙打圆场，道：“女郎，刘姐是看你年龄轻轻武功了得，稀罕你咧。你千万别生气，这事你想知道什么，我们都告诉你。”
其他几个女人也说道：
“是呀是呀。我老大是起了爱才之心，不愿看女郎甘居男人之下，话说得不好听，但是心绝对是好的！”
“对对对。我们也不是故意要跟姚大公子过不去，是有人给了我们一大笔钱，我们才做的。”
“你看这一大屋子人都要养活，冬天又没有什么营生，我们要是不接，就要冻死饿死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我们这一回吧。”
七嘴八舌，吵得头疼，郭慧皱了眉，不悦道：“谁指使你们的？拿出证据来！”
黑瘦的女人道：“有证据，那个人给了我们一身衣服和首饰，还有给了我们五十金。”
“五十金？刘姐不是说只有三十金吗？”
“三十金？我听说是二十金啊。”
“闭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郭慧不理会其他人的窃窃私语，问道：“谁给的？什么时候？怎么给的，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刘姐瞪着眼，因为被戳穿了谎言，她的脸涨的通红，恼怒非常。她不开口，黑瘦女人也不敢说了。
郭慧挑眉，道：“交代清楚事情，我拿了人证物证就走，要不然，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不要啊。我还不想死啊，刘姐。”
“刘姐，你快说吧！”
“刘姐，是我不好，刚刚说错话了。我向你磕头道歉。”
众人苦苦哀求，刘姐终于神色松动了，她昂了昂头，即使被绑着，也不想失去做老大的威严。
她道：“我是为了这大家子人，我才说的。”
她看着郭慧，回忆道：“十多天前，我跟老九出去喝酒，喝醉了说了几句想睡姚家二美的荤话。当天夜里就有人趁夜而来，问我想不想挣钱。。”
郭慧立刻问：“几个人？男的女的？”
“一男一女，四五十岁的样子，坐着马车来的。”刘姐说道，“说有件事想让我去办，办成了给我五十金作为酬谢。她们给了三十金做定金，说事成之后再付剩下二十金。”
“她们让我假扮成外地商人，去找姚大公子谈生意，趁机下药，毁掉他的名声。我本来想亲自去，可又担心姚家不会放过我，于是就找这个赌鬼。”然后用十金哄得她去当替死鬼。
郭慧问道：“你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人吗？”
“我不知道，但是老九见过。”
黑瘦女人开口道：“对对对，那个女的是姚家绸缎铺的一个掌柜，我曾经在铺子里见过她，男的没见过，不过看穿着，像是大户人家的。那男的还说要找个最丑的婆子，不能找好看的。”
郭慧继续问道：“拥翠楼的饭局是谁定的？”
刘姐道：“都是那个女人安排好的。我们只送人过去，药都是她派人放好的。”
郭慧点了点头，道：“证据呢？”
刘姐道：“拥翠楼定雅间都会有记录，你一查便知。其他的证据，就只有她们送过来的首饰衣服和银子。”
她有些颓丧道：“你要就全部拿走好了。”
辛辛苦苦一场，钱没捞着，人没挨着，自己还挨了顿打，掉了颗门牙。这生意亏大了！
郭慧还欲再问，门又被敲响了。
刘姐她们几个面面相觑，似乎谁都不知道外面是谁。
郭慧躲在门边，指使楚杨去开门。
楚杨问了几声，外面的人就是不吭声，她战战兢兢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一只胖乎乎的手拍在门板上，然后门板被大力地推开了。
“大白天的，你们关这么紧干嘛，有强盗啊！”
郭慧听到这声音，拉开门，那人不提防门会突然打开，一个趔趄便往前栽倒。
屋内的一切猛然呈现在她眼前，她骤然没了音。
匕首出鞘，寒光一闪，万事通何圆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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