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等下再去求求你爹……”顾氏看着女儿哭成这个样子，心里也跟着疼，同时也生着恨，“你父亲也定是一时气话而已，等他气消了，肯定不会不管你的。”
“求他？求他有什么用？”沈棠玉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从前她对这些深信不疑，可是终有一日一切成了幻影，又让她怎么相信？现在回想起来从前，不被重视的又哪里是沈芙玉，只怕是她自己才是！
恨意布满了沈棠玉的心，为什么父亲看不见自己的努力？为什么父亲看不见沈芙玉的过错？凭什么她做错了一点事情就要受罚，凭什么沈芙玉只要不针对沈家什么，父亲就对那贱人无比宽容！
顾氏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着急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那是你父亲！”
“娘！怎么你也这样！”沈棠玉不敢相信的站了起来，忍不住又吼道，“你难道也忍心看着女儿被沈芙玉那贱人害惨成这样吗？”
“要不是那贱人，一开始入宫的是我，得宠的也该是我，生下皇长子的更该是我！”她歇斯底里的朝着顾氏怒吼，“都是因为沈芙玉那个贱人！她一个卑贱的庶女从我这里抢走了一切，她不仅不还给我就算了，她还把我害成了这样！难道我会故意把自己暴露给太山皇子吗？我会对沈家不管不顾投入他国皇子的怀抱吗？”
她从小就是优秀的！她聪明识大体懂进退！她很会拿捏男人的心！京中多少人家亲近沈家是为了自己，这都是因为她才有的！
“娘知道……娘都知道！”顾氏何尝不知道沈棠玉委屈呢，可是沈家做主的人是沈书承，沈书承最爱面子，谁人都不能伤了沈家的颜面，她又何尝没因为这些受过屈辱呢？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又是一阵痛哭，沈棠玉此番受了太大的打击，骄傲的人怎么能忍受自己深陷泥潭之中：“娘……我好恨！我记得父亲从前说过，说我是沈家嫡女，是跟那些姨娘生的庶女是不一样的，我是尊贵体面的嫡小姐，是那些庶女不能比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次在我跟沈芙玉之间，父亲却选择了那个贱人呢？”
顾氏一时之间有些愣神，女儿的这一番话恍惚让她看到了十几年前的一些往事，她拍着沈棠玉的背部道：“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
高门大户的人家都爱颜面，家中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丢脸，丢脸就会让他们失去身为贵族或高权者的尊严，顾氏清楚沈书承今次为什么会生气，是因为沈棠玉此番回府后大吵大闹有失体面。
“娘当年，就不该纵容他们活下来。”顾氏眯起了眸子语气有些阴狠，随后藏起这些表情替沈棠玉擦去泪水，看着如今的女儿，就想到昔日的自己，她慈爱道，“棠儿，你放心，不论如何，至少娘会为你出这一口恶气！”
这份承诺让沈棠玉飘忽不定的心拥有了一份安稳，她本就很会察言观色，泄下了心中的怒火，顿时也会想起自己方才不顾一切的行为有多疯狂，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后怕来！
“娘，你先把外头的人都清理掉吧。”沈棠玉拉住了顾氏的手，咬咬牙道，“女儿方才发了这么一通火气，这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女儿名声不保。”
她不能失了名声，如果失了名声，就算能不去和亲，她又如何嫁人呢？皇室也好，贵族也好，没有哪家会喜欢失了名声的女子，真要到了这个地步，那她岂不是更比沈芙玉那贱人还不如了？
顾氏点头，丝毫没什么犹豫：“你能想得明白就好，这些事情你便是不说，娘也会为你做好的，除了你哥哥，你就是娘最好的女儿，娘又怎么舍得你被外界说三道四呢？”
“娘……”沈棠玉鼻头一酸，“是女儿错了，女儿……”
顾氏却示意她不必再说什么：“好了，在宫里你也吃了不少苦，那小贱人对你做了些什么娘都知道，这几天你就先好好休息，莫要再冲动去惹你父亲生气了，一切有娘在。”
沈棠玉点点头：“女儿知道。”
顾氏看她这样才放心下来，又劝慰她道：“你父亲是男人，男人肩上担着家族，担着更重要的事情，女人的存在就是要理解体谅男人，去做好男人无暇顾及的小事，你是娘的女儿，该是最懂得这些的。”
“女儿都明白。”沈棠玉点点头，“只是此番就怕尘埃落定，娘，女儿不甘心被这么一个庶女压在头上！”
向来只有嫡出才是正经主子，庶出就是要矮上一节的，沈家对于嫡庶很是看重，对于嫡子嫡女的培养也要不同用于庶子庶女，沈棠玉又怎么肯看着沈芙玉一个庶女坐上自己梦想中的宝座呢？
“皇上还有不少要仰仗你父亲的地方，权衡之下未必和亲就一定不能松口。”顾氏安慰她道，“还有的是时间，娘再去帮你探一探你父亲的口风。”
了解到这一点，沈棠玉的心才算放下大半，点点头道：“女儿都听娘的。”
……
“娘娘是不知道，她那满嘴胡话骂的那是一个难听，还异想天开的以为圣旨能收回呢！”
“要我说啊，她可当真是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跟娘娘您抢，如此以下犯上，娘娘您可不能放过她！也该略施小惩，好让她张张教训！”
没占着便宜没看到热闹没亲自参与的母女俩不过下午就已经按捺不住小人得志的心情了，沈芙玉正看着披着经书外皮的小画本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听着三房母女那喋喋不休上眼药的声音。
眼见沈芙玉完全没有搭理的意思，刚才还不停叨叨嘴的岳氏这会儿终于沉默了下来，讪讪笑着不知该用什么缓解眼前的尴尬。
岳氏心中古怪，从前顾氏和沈棠玉可也没少欺负贵妃和文姨娘啊，如此大好的机会，这贵妃就没有什么落井下石的想法？
总该把之前的恩怨报复回去对吧？此时不做更待何时呢？
“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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