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何苏扶县令竟是如此之快的得到了消息呢？很显然，苏扶县令绝不像我们以前认为的那样简单，他拥有一条未知的情报线！”方森岩身畔的亲信眼中精光闪烁，“这便是一条相当有用的情报啊！倘若大人您肯将它兜售给宋家和陈家的话，便能赢得他们的信赖。”
“这便是我的第二个选择？”方森岩蹙眉，“将县令卖给两大豪强，从而博个给陈嗣源和宋中鼎当狗的机会？像是厉飞云那样对他们摇尾巴？”
亲信讪讪。
“我只会做第一个选择。”方森岩目光冷冽地道，“给我取文房四宝来，我要亲笔写回信，将柳家寨和黑风寨的动向告知他们。”
“是。”
亲信没有啰嗦，乖乖照做。
“真有趣啊，县令大人竟是如此深藏不露。”方森岩眯缝双眸，露出三分赞赏之色，“两大山寨是被宋中鼎雇来的，据我所知，目的是七里屯的那些粮商。呵，没想到尚未动手，就被苏扶提前洞悉。既如此，那批粮商性命无忧，粮价战争恐怕赢家不会是两大家族啊。临江县的水真是越来越浑了，先是两大豪门在荡寇山折戟沉沙，厉飞云灰溜溜地逃了回来，然后又是突如其来的一个搅局者苏扶。”
“真是大好河山呐。”
方森岩喃喃。
翘起二郎腿，斟满一壶茶。
饮尽。
……
……
后衙。
“方森岩回复得当真很快。”张三维满意地点点脑袋，将密信呈给苏扶，“大人，您看。”
苏扶细细阅读几眼，若有所思地道：“柳家寨和黑风寨直接换上了家丁的粗布短褂和青色小帽，一块儿去了霸王庄。”
“嗯，霸王庄就是宋家的发家之地，那里早就被筑起高墙，围得水泄不通。庄子上的人全都是宋姓，没有外人，我们想往那里安插人手，实在是难如登天。”吴六奇蹙眉，“难怪说两个寨子来到咱们临江之后，竟是悄无声息，我完全没能追查到他们的下落，原来是这个原因。只是，那些匪人散漫惯了，宋家竟然能让他们安安分分地待在霸王庄？真是好手腕啊！”
苏扶微微笑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些强匪哪有那样容易约束？何况，他们是被雇来的，又不是被捉来的，宋家还指望着他们卖力呢，肯定也不敢苛责。所以，你还是派人去霸王庄外盯着，应该有不小的可能性找出破绽的。”
毕竟，县学中的那些娃娃，平素是何等的乖巧？但当卖糖葫芦的和捏糖人的来了之后，其中一些家境好的，也会千方百计地爬墙出去买上几根。
见惯花花世界的山贼们，更是很难管教，绝不可能抓不住他们犯错机会的。
“遵命！”吴六奇拱手，随后步履匆匆地离去，安排得力手下全都往霸王庄的方向汇聚。
也就是在短短的两个时辰之后。
吴六奇便再次风尘仆仆地从霸王庄方向赶回县衙，但苏扶正在县衙门前设置的给饿鬼营操练的演武台上个他们示范杀人之术。
“我知道，你们中的大部分人，在不久前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一辈子做过的最大杀孽，就是逢年过节杀只鸡。”苏扶悠然的嗓音传来，“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田园的生活的确静谧，那也是我所向往的，如果世上没有想方设法谋夺你们田地的恶人，没有凶残暴虐的山贼，或许你们真的能够继续那童话般的生活。”
“但是！”苏扶的话语骤然变得低沉和残酷，“人活在世上，总会遇到老虎。”
“那就，打死老虎！”他俯瞰着一双双从迷茫到清晰的眼瞳，毅然决然地攥拳，深深地道，“诸位，接下来我传授给你们的便是杀敌之术！你们已经操练很久，但是，新兵所碰到的最大难题，并不是这些累得流汗又吐血的锻炼，而是杀人的门槛！兵者，凶道也！它的唯一目的便是肉体消灭。”
“双龙山的那些悍匪，纵横多年，我们能赢吗？”一个略显颓唐的中年人忍不住哆嗦着耷拉下脑袋，颤抖着问出心中多日笼罩的阴霾。
那也是所有人都惧怕的事。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我们不能赢？”苏扶冷冷地反问他。
中年人噎住。
苏扶拍拍手，授意张三维将昔日在火神堡之战中俘虏的一名双龙山贼提上来。
所有人都是勃然色变。
因为兵营中哪怕传授杀敌之术，也绝不可能真的提上来一个战俘，现场杀给他们看。
“说，你是谁？”
苏扶冷冰冰地道。
“我，我，我……”那名山贼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被台下的一双双眼睛看得心中发毛。
那种滋味，就像是被上千屠夫包围的一头毛猪，他感觉四周的眼神格外瘆人。
“说！你是谁！”苏扶漠然地上前，一只手掐住他的脖颈，直接将山贼提离地面。
整整二十秒！
喉管被苏扶扼住的山贼疯狂挣扎，但口鼻就是不通气，他在窒息中苦熬，很快就没法动弹，翻着白眼几乎昏厥。
但苏扶却是很快将他放下，丢到地上，再次问：“说，你的姓名，籍贯，干啥的，杀过多少人，糟蹋过多少女人？”
“我……叫张九，籍贯临江县西河沟村，是……双龙寨山贼。”
演武台下，所有惶惑的眼睛霎时凶光毕露，射出一道道择人欲噬的精芒。
但张九仍在艰难喘息着说话。
“我杀过五个人，都是我糟蹋的女人，其中两个是她们投降之后，我爽完直接抡刀砍杀的，有三个是抓挠我还咬伤我，被我一时性起直接宰掉的……”
满场死寂。
落针有声。
苏扶冷酷的刑讯声继续响起：“你在哪杀的人？”
“是……西河沟村杀了两个，古井村两个，张家村一个……”
“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饿鬼营中，一个少年咆哮着猛冲向演武台，双眼化为赤红：“我杀了你！我就是古井村人，我娘是不是被你糟蹋后杀死的！！！我吃了你啊！！！”
无数双手将他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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