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站在那,与病床有点距离,望着床上睁着眼睛的那个人,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秦秦?”微弱的迟疑的声音传来。
我只顾着流眼泪,久久不知应答。
洛染刚刚醒过来,头很晕,意识混沌,他逆光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我,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好像这漫长的一个梦境里一样,无数次看见我,他叫我的名字,我却从不应答。
也许又是一个梦吧。
他自嘲地想,闭了闭眼,再睁开,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竟还在,而且,那身影忽然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奔过来,俯身将他团团抱住,灼热的液体滴落在他脸颊上:“染......是我,真的是我,不是做梦。”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太久没有动弹显得有点僵硬的手臂,抱着我。
我哭了许久许久,眼泪打湿了洛染的脸庞,烫得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楚,心中冒出一朵又一朵欢喜的花。
他抱着我,竭尽全力。
失而复得,最是珍贵。
天色渐暗下来,病房里没有开灯, 我哭得累了,忽然想起,自己这样久久地趴在他身上,他一定很难受,刚想起身,却被洛染拉住了。
“你上来睡,让我抱抱你。”他微微移动了身体。
病床狭窄,我侧身躺上去,洛染伸手揽住我,紧紧的,下巴搁在我头顶,熟悉的清香幽幽传入他鼻端,久违的味道,无比想念。
还有我身上的温度,彼此拥抱的姿势与身体的弧度,一切的一切,都这样令他想念。
他闭眼,轻声呢喃:“老婆,我又想睡了。”
我下意识就是一惊,说:“不准!”
他轻轻笑了:“傻瓜,我只是觉得抱着你,心里好踏实,想要睡个安稳的觉。”
我嗔道:“你睡了这么久还没睡够吗!你是猪啊!”
沉吟片刻,洛染忽然说:“昏睡的这些日子,我好像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你拖着行李在进安检我在你身后大声喊你的名字,让你不要走,可是你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听完,我只觉心酸,握了握他的手,轻声问:“染,爷爷想要个孙子,而你想要股份,可我的孩子已经没了,你为什么还要来追我呢?”
其实我心里早就知道了那个答案,可听他亲口说一遍,感觉不一样。
洛染抚上我的脸,“这个世界上,能带给我利益的女人有很多,而能带给我快乐与安宁的,秦秦,唯有你。你曾经说过,我是你的梦想。秦秦,你知道吗,你是我温柔的梦乡,世间唯一。”
我将身体往上移了移,捧住他的脸,深深吻下去。
夜幕彻底降临时,窗外忽然飘起了雪花,天气预报终于准了一回。
我将窗户推开,任细细的雪花飞舞着飘进来,我伸出手,去接那些雪花,看它们轻盈地打着转,然后在我手心的温度里,慢慢融化掉,我的心,也变得格外安宁温柔。
我转身,望向也正凝视着我的洛染,嘴角微微翘起,“染,你答应过我陪我看今冬第一场雪,你没有食言。仅仅为此,我也决定原谅你之前的所有。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醒过来。
谢谢你,没有抛下我
可我却要......再见了,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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