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行瑞不知道顾昭华怎么了,想了想道:“岳父大人老成持重,刚而不顽,对下属恩威并重,对父皇又常能提出许多不同的意见,并非一味愚忠,实在是个难得的相才。”
顾昭华越听眼睛瞪得越大,“你这说的是我爹?”不知道的以为在说哪位传说中的人物。
凤行瑞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一国之相,你当寻常人才就能担当?虽然你与岳父近来关系紧张,可我也不能以此来否定他对朝庭、对百姓的贡献,顾家三代为相,从顾老公爷开始,到你爷爷、再到你父亲,顾家始终没有让凤行一族失望过,也正是如此,想要把顾家的荣耀延续下去只会更难,我也听你提过一些岳父的事情,我以为,岳父他也有自己的苦衷,比如你和离一事,你既希望和离,为何又怪他不替你出头?若说他不顾你这个女儿只为讨好皇上,那也是因为顾家历经三代极盛,岳父只能选择将顾家的荣耀延续下去,而伴君如伴虎,稍有行差踏错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在顾家满族数百口人命面前,或许一个人的得失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听完这番话,顾昭华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凤行瑞略显紧张,他知道顾昭华与顾明堂的关系曾经极好,后因种种波折渐渐成了今天这副誓不往来的模样,虽然顾昭华嘴上不说,甚至还一副决不后悔的模样,可至亲骨肉冷眼相待,又有谁能真的不在乎、不伤心?所以凤行瑞早想与她好好谈谈,可顾昭华虽不是听不下建议的人,可在这件事情上异样坚持,凤行瑞曾试探两回都被她转开话题,今天她主动问起,凤行瑞自是把顾明堂的优点放大来说。
顾昭华生就一双慧眼,如何不明白凤行瑞的用意?可顾明堂三番两次地怀疑她、不信任她已彻底伤了她的心,和离时不为她据理力争、成亲时连一句祝福都没有奉送,如凤行瑞所说,他或许真是一个命相的相国,可他不是一个好父亲,甚至不是一个好丈夫。
他为这个国家付出得太多,当一个人把绝大部分精力都投注到一件事情上,那这件事就是他的人生意义,从这个角度来说,国家才是顾明堂真正的家,为了这个大家,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小家。
半天都没有等到顾昭华说话,凤行瑞还以为她受到了一些触动,却不想她突地开口,“你欣赏邵御史就欣赏,可邵御史的女儿邵云心,你不准动任何念头。”
凤行瑞目瞪口呆,“这又是从何说起?邵云心是谁?我根本不认识。”
顾昭华便将今天青顶车里的人是邵云心的事情说了,凤行瑞忍俊不禁,“你就是为这个?为了这个才向我打听邵御史、才要我承诺不靠近邵云心?”
顾昭华也没办法说邵云心根本是他上辈子的老婆,只能低着头装死兼默认,同时默默地等着凤行瑞的回答。
凤行瑞笑弯了腰,“放心,我以后再也不随便抱打不平了,一定杜绝那些想要以身想许的姑娘靠近我。”
原是调侃的话,顾昭华却严肃地点点头,“这可是你说的。”
凤行瑞有一瞬间的无语,但还是笑眯眯地点头,“嗯。”
顾昭华还是不放心,想让凤行瑞立字据,凤行瑞虽然宠她宠过了头,但这个可以成为别人要胁他的把柄,他疯了才会答应她。
最后钻了牛角尖的顾昭华被凤行瑞拉回去做运动,成功地让她忘记纠结了整天的事情。
不过,邵云心这个名字还是在凤行瑞心里留了那么点印象,以至于当他再一次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稍稍讶异了一下。
顾昭华这日去探沈氏并不在家,门房传来消息,说有一位姓邵的姑娘求见主子。
邵姓并不常见,近来与顾昭华有交往并被她挂在嘴边上的人实在不多,想到邵云心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凤行瑞实在好奇。
如果这个邵云心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顾昭华必然不会如此在意,凤行瑞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顾昭华都心生危机感。
他让人去请邵云心进来,自己也往王府的厅堂而去,不想等了半天,回来的仍然只有去传话的丫头,那丫头道:“那位邵姑娘听闻主子不在不肯进来,现下已经离开了。”
凤行瑞更好奇了,看来这邵云心果然有分寸,竟连他这个极乐王的面子都不给。
那日顾昭华回来时从门房处听说了此事,心情微有些不悦,不管怎么说她都和凤行瑞打了招呼,可凤行瑞第二天就于她不在的时候邀邵云心入府,虽然可能只是礼貌性地请人进来,可顾昭华仍是不太高兴。
不过,她回去并未向凤行瑞提及此事,若两个人真因为这件事闹了不愉快,那她才是真的傻。
由于有了这件事做引子,所以就算邵云心表现得很完美,顾昭华还是稍稍迁怒于她,不仅没有基于礼貌去邵家问问她有什么事情找自己,更交待门房,下次如果邵云心再来,只消对她说她助自己辩茶,已还了当日的恩情,往后各走其路,各自珍重。
顾昭华的这番话足以冷走任何一个新朋友,就算她曾帮过的人也是一样,她知道这样对邵云心并不公平,可那又怎样?她并不希望与邵云心有过多走动,因为顾忌他人而委屈自己的事情,顾昭华从来不做。
过了两天,邵云心果然又来了,门房便依着顾昭华所说的转述给邵云心。
邵云心听罢没说什么,极为失落地走了。顾昭华听了门房的回报,也只是觉得此事到此为止,以后想来不需要再为此伤神了。
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想得太少,或者说,有些人想得太多。
邵云心上一次铩羽而归后,消沉了几天,每天不管吃饭睡觉穿衣服,总要找到空闲时间来骂一骂顾昭华,可她也没有因此灰心,她明白自己最强大的手段不是挑拨、不是背地里想招术陷害人,而是自己百折不挠的韧劲,顾昭华不是不见她么?那她就逼着顾昭华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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