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莫芊芊终于再一次抬起头来。她的脸上，早已满是泪水，而嘴角边，一丝血迹，缓缓的流了下来。
作为莫盛尧的女儿，她可以坚强。但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又怎么能是一件，可以得到原谅的事情。
莫芊芊知道，一定还有更多的事情，大家都在瞒着自己。
“爸，告诉我，究竟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莫芊芊早就已经是泣不成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您知道什么，就全都说出来吧……”
“芊芊……”莫盛尧踉跄了几步，把二女儿紧紧的抱在了怀中，“不说那些事情了，好不好？咱们，不说那些事情了……”
“但是，我真的想知道……”莫芊芊重重的摇了摇头，“我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该死的人。我想知道，我到底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没错，一切都是卫孤央造成的。如果不是她，莫芊芊就不可能加入姽婳堂。如果不是她，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令人遗憾的事情。但是，莫芊芊也清清楚楚的知道，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啊。
就算是她犯了再多的错误，自己又怎么能，去杀了她……
“芊芊，姽婳堂有一种秘术，能够换掉一个人的意识……”莫盛尧的眼泪，同样已经流了下来，“我们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所有的一切，也是根据小亮看到的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猜测出来的……”
“爸，您接着说……”
“应该是，应该是一个叫做‘小夜’的女孩儿……”莫盛尧紧紧握了握拳，“他们把‘小夜’的意识，换到了你的身体之内。而且，我们推测，要完成那个邪恶的秘术，必须让你自己，杀死一个血亲……”
“所以，我就……”
“没错……”莫盛尧强忍着心疼，继续说着，“他们把你的母亲卫孤央，带到了你的面前。但是当时，你已经不能真正的控制自己。你杀了自己的母亲，于是，变成了姽婳堂的小夜……”
“你们不该救我，真的，不该救我……”莫芊芊重重的摇了摇头，“你们应该杀了我，或者，让我永远的‘睡’下去，去自生自灭……”
泪水，已经打湿了莫盛尧身上的衣服。而莫芊芊，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带着微微的颤抖，蜷在父亲的怀中。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而自己，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芊芊，你必须要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莫盛尧轻轻的拍了拍二女儿的肩膀，“所有人，都没有放弃你。所以，你自己，也不能放弃自己。你知道吗，为了让你真正的醒来，我们把身上的鲜血，注入了你的体内……”
“我……”
这个时候，莫芊芊真的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你的姐姐蓝蓝，还有我……”莫盛尧把二女儿，更紧的抱在怀中，“不光是我们，甚至还有小亮，还有小蒙。小亮说，他早就已经认下了你这个二姐姐。而小蒙，在咱们家这么多年，他说自己的身上，也有莫家的气息……”
“他们……”
“没错，你的身体内，现在也有小亮和小蒙的血……”莫盛尧似乎，又想到了昨夜的那一切，“大家用尽了所有的努力，才把你真正的带回来。芊芊，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么多的人……”
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莫芊芊紧紧的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再哭出来。犯了那么多的错，但是，最终还是得到了大家的原谅。
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轻易的，再有去死的念头。
只是妈妈，她再也回不来了。
“爸，我没有妈妈了……”
“没关系，你还有我们……”莫盛尧抚了抚二女儿的长发，“你有爸爸，有姐姐，有姐夫。现在，还多了一个顽皮可爱的弟弟，小亮。还有小蒙，他跟了爸爸那么多年，不也像你的哥哥一样吗？这么多人，以后都会好好的陪着你。芊芊，我们也知道，你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嗯……”
“好了，别再想那么多了……”莫盛尧强忍着心疼，挤出了一丝笑意，“这样吧，你就在爸爸的房间里面，好好的睡上一觉。等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爸爸叫你，好不好？”
现在，莫盛尧当然不会让二女儿离开自己的视线。他不能确定，莫芊芊能不能真正的接受这一切。脆弱的神经，毕竟是那样的容易崩溃。更何况，莫芊芊曾经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爸，我不想睡……”莫芊芊的指甲，就要陷入自己的掌心之中，“我就想让您抱着我，紧紧的抱着我……”
“好，那咱就不睡……”莫盛尧轻轻的点了点头，“爸爸就抱着你，咱们俩坐在这儿。芊芊，时间，会冲淡一切。更何况，你犯的错误，毕竟不是出于你的本意。姽婳堂造成了所有的事情，而你的姐姐和姐夫，也已经将它一手摧毁……”
“姐姐和姐夫，为了我……”
“都是一家人，这又有什么呢……”
“可是，爸，我毕竟给您丢脸了……”莫芊芊又想到了更多的事情，“我曾经毫无廉耻，我曾经丢掉了所有的尊严。我根本就是一个，不应该被饶恕的人……”
莫盛尧的鼻子一酸，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那些错误，让他感觉到的，更多的是一种心疼。
只要自己的女儿迷途知返，只要她以后好好的生活下去，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说了，咱们什么也不说了……”莫盛尧强忍着心里的剧痛，“这样吧，芊芊，你不去床上睡，就在爸爸的怀里睡一会儿。要说起来，从你四岁以后，爸爸还真的没有这样的抱过你。女儿长大了，总要和爸爸避嫌的。但是，今天爸爸好好的抱着你，好不好？”
“嗯……”
此时，莫芊芊的声音，已经细不可闻。
抬起头，莫盛尧看着对面的墙壁，又缓缓的摇了摇头。他不确定，把一切都说出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但是他知道，从今之后，要好好的去爱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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