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参杂着几分莫名的情绪。
他承认，在看到姜风的那一瞬间，他向来无波澜的心像是针扎一般的痛。
这个男孩子，他了解的不多，但来来往往，也接触不少了。
最重要的一层，他是姜暖的弟弟。
他忽然清晰的能够感觉到姜暖这么些天来的崩溃。
他很难想象，身边这个如此平静的人，在这之前，有过多少次的情绪失控。
然而这每一场，每一次，他都从来没有陪在她身边过。
这才是让他最为百感交集的。
也是最为无法原谅自己的。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这么自责过。
从来没有。
“你不是说要冷静？那就冷静吧。”姜暖淡淡的说，从头至尾，目光都不在傅司言的身上。
也就在刚刚，她确实心头悸动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
她直到看到傅司言的那一刻才明白。
她依旧深深的爱着身边的这个男人，但更多的，是失望，是无力，还有清醒。
她的理智，已经压过了自己的感性。
尤其是这几天多少次的辗转反侧，让她心理承受能力更深了一层。
身边来往的人太多，她已经不强求谁能够一辈子都待在她的身边。
因为她总是想要抓住的，却总是抓不住。
累了，真的累了。
从头到脚，动一动都疼。
她简单的一句话，让傅司言感觉到了深深的远离。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身边人就在身边，却再也抓不住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经历这些，我……”
“知道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走到这里了。”姜暖嗓音清冷，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
“小暖……”
“傅司言。”
二人同时开口。
“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吧。”姜暖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他们手中都捧着鲜花，穿着素衣，脸上的神色也十分的浓重。
而这样的氛围，似乎与她的心境达成了正比。
虽然和傅司言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从相识到现在。
经历过的，也确实不少。
他们彼此相爱的日子，也不只短短这一个月。
爱了多久，就折磨了多久。
傅司言听着这话，只感觉呼吸不上来，胸口堵的厉害，他眼角红着，薄唇微微张了张，却发不出一个字音来。
他紧紧的攥着拳，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你知道人到绝望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吗？”姜暖仰头看着刺眼的太阳：“就是当我顶着炙热的阳光，都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在我的世界里，它和黑夜并没有什么区别。”
姜暖嘴角笑着，她想哭，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像是流干了似的。
“小暖，你能别这样吗？我们好好的不行吗？”傅司言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向来沉稳的他，语气中忽然多了几分乞求。
他怕了，他傅司言真的怕了……
他害怕抓不住身边这个人，害怕她有一天真的会离自己而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已经碎了的镜子，就算你再怎么去粘，再怎么去粘，它都已经回不到当初了。”姜暖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波澜，平静的可怕。
“你还爱我吗？”
“我爱你。”姜暖这才看向傅司言，眼睛里漾着柔情：“但我知道，爱不爱，已经没用了……”
这句话说出，姜暖似乎感觉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没有力气去折腾，没有力气去和全世界抗衡，没有力气去和傅家的那些长辈抗衡，也没有力气再去向谁证明……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自己的弟弟走完人生的这最后几天。
而是最后几天，也像是自己的最后几天。
因为她根本看不到未来的一点点希望。
看不到一点点属于她的阳光。
倘若世界都在排斥她，那她活着，就是一种罪过……
“别这样，求你了。”傅司言不是双手握着姜暖的肩膀，嗓音低低，高傲如神明的他此刻左眼竟然流下了泪。
那滴冰凉滴落在了姜暖的手上，就像是一把刀刺穿了她的心。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泪花，久久不能回神。
“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是我不对，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站在你身边的机会，可以吗？”
傅司言略带磁性的声音此刻带着几分颤音，几乎接近恳求。
他已经能够感觉到，深刻的感觉到，姜暖内心散发出来对他的抵抗。
在这一瞬间他才明白，什么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傅司言，你本是高高在上的，也不可能被我牵绊。”姜暖指尖刺进手心，但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疼痛：“你我的世界不必强行融合，让一切都回到自己的人生轨迹上，才是最好的……”
“我的人生轨迹上必须有你的存在。”
“我不想。”姜暖认真的看着他：“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这句话，成功的让傅司言心头猛的一震。
他手上的力道忽然松了，眉心狠狠的一蹙。
姜暖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对于你来说，或许……两三天就能走出来了吧。”
傅司言看着自己空了的手，神色有些飘渺。
“到此为止吧。”
姜暖丢下一句话，转身。
“你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傅司言嗓音淡淡，对着姜暖的背影说。
而姜暖却不争气的又停下了脚步。
她想要让自己迈开，但像是定住似的，又很期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在你看不到的时候，我有过为你崩溃，有为你醉酒过，有为你伤心落泪过，有每天因为你无心工作过。”傅司言视线一直都在姜暖刚刚坐的位置。
他吸了吸鼻子，继而又说：“无论别人给我再多的荣耀，可我终究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姜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听，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是因为害怕你离开，害怕矛盾恶化，所以选择冷静冷静，但我没有想到，中间会发生……”
傅司言说到一半，选择沉默。
直到刚才洛溪同他说那些，他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局。
他防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防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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