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心领神会，即刻梨花带雨地道：“相爷，咱们的孩子没了，夫人她实在是太过狠心了！”
苏启文瞪大了双眼。
什么？那一地的鲜血，难道就是……
一时间，苏启文只觉得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打在自己的脑门上，轰得他猝不及防。
要知道，他分明是才从管家那里得知张姨娘有了身孕之事，眼巴巴地赶过来沈国公府，结果还是来迟了！
“大夫！快请大夫！”
苏启文激动地直接对着苏璃吼叫起来，人奔向张姨娘，伸手要扶起张姨娘，却染了一手的鲜血。
看到手掌中的那些鲜血，苏启文心越发沉了下来。
张姨娘和苏揽月快速地对视了一眼，张姨娘“虚弱”地靠在苏启文的怀中：“相爷，妾身……妾身的孩子……”
话就说了这么零星一点，张姨娘两眼一翻，直接昏过去了。
苏启文猛然想起自己大女儿不就是医术了得，连忙抬头又看向苏璃：“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过来！”
沈玄清十分不悦苏启文用这样命令的口吻对苏璃说话，皱眉就要言语，却被苏璃伸手拦住：“张姨娘流了这样多的血，医者仁心，璃儿自然是更不能袖手旁观了。不过为了谨慎，还请沈表哥即刻进宫去太医院请周院首前来。”
“就说……”苏璃眸光闪过一抹凌厉：“朝阳郡主恳请周院首前来。”
沈玄清心中了然，点头答应。
离开之前，又细细地嘱咐府上的人：“这是在沈国公府，不要发生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仔细护着郡主和夫人。”
下人们都齐齐应声。
苏启文十分不悦沈玄清这种把他当做外人的举动，却也只能暂且忍下。
苏璃在张姨娘的身边蹲下，极快地捕捉到所谓“昏迷”的张姨娘，眼皮分明跳动了一下，甚至在她去探张姨娘脉息的时候，张姨娘下意识地闪躲和僵硬的手臂。
她心中不由冷笑，抬手搭上张姨娘的脉息。
探看之后，苏璃嘴上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苏揽月心微微提了起来，可很快又放下。
不会的，苏璃一定不会发现假孕的，要知道，反正滑胎，没有喜脉也是正常的。
苏揽月心里这样想着，却听见苏璃淡淡的声音响起：“看来父亲这次又被姨娘蒙骗了呢。”
这话一出，沈瑶、苏启文和苏揽月都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
苏启文看着苏璃笑的神秘莫测的样子，心中惊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
“想来父亲对于荣姨娘不久前的滑胎还记忆犹新的吧。”
苏璃的目光瞥向苏揽月，看清楚她那位庶妹脸上的惊慌，她悠悠地继续说道：“如今张姨娘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不过有了荣姨娘假孕之事，想来父亲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惊讶了。”
昏迷的张姨娘眼睫猛然颤抖的厉害，可她怎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
她分明可以感受到苏启文浑身的阴寒气息。
苏启文已然在怒火喷发的边缘：“你确准张氏真的是假孕？！”
苏璃神色淡淡：“女儿的医术，是宫中的太后、皇上还有皇后都认同的，就连太医院的周院首都赞不绝口。女儿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若是父亲还是不信，不妨等沈表哥请来周院首，再做决断也可。”
当然，如果想家丑更加外扬，那就继续等。
沈瑶脸上原本的丝丝歉疚也散去，愤愤不平地看着张姨娘。
亏她还差点以为自己竟然是误害了一条性命。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掐死你！”
苏启文的怒火终究发作，他目光如炽地死死盯着张姨娘，双手直接掐上她的脖颈。
如此，张姨娘是怎么都不敢继续装昏下去了，她睁开眼，呼吸不畅地死死挣扎着。
沈玄清带着周院首回来沈国公府的时候，只见苏启文追着张姨娘正满院子的跑，那样子看着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周院首一脸的不解看向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的苏璃，快步走近苏璃身边：“郡主，这相爷是怎么了？”
苏璃微微一笑：“朝阳多谢周院首前来，不过眼下看来，倒是让周院首白走一回了，改日朝阳送谢礼至府上。”
“郡主太过客气了，无功不受禄啊。”
苏启文也终于瞧见周院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仪，连忙停下。
苏揽月这才敢让丫鬟赶紧去拦下张姨娘。
周院首留意到地上的鲜血，惊声道：“这一地的鲜血，是何人受了重伤啊？”
这一问话，尴尬了苏启文、张姨娘几人。
沈玄清轻咳一声，倒是适时地送周院首离开沈国公府。
再回来的时候，沈玄清便见自家父母，沈国公和李氏也来了。
沈国公沉声道：“丞相大人，今日贵府的妾室，居然欺辱主母都欺辱到国公府来了，相爷难道不觉得该给国公府一个交代么？若是不能，那我只能将此事禀报皇上，从此沈国公府和相府势不两立！”
苏启文心中恼怒，可偏偏不敢和沈国公府就此绝交。
可这被人逼着处置张姨娘，苏启文反倒是不想处置了。
苏揽月看出来了，连忙说道：“父亲，不管如何说，姨娘这也是为了得到您的欢心，一时间才做了错事。这为人在世，谁人无过，难道不该给个悔改的机会么？这偌大的相府后宅操持，母亲甩手那样久，姨娘可是费心费力地操持着呀。”
这话一出，苏启文这心里越发不想从重处置张姨娘了，正要开口将此事大事化小，却听见一道苍老含怒的声音响起。
“好一张颠倒是非的巧嘴。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生养出来的庶女，只会一味地替下贱的妾室说话！”
众人目光看去，只见沈老国公夫人在丫鬟的簇拥下前来。
嬷嬷在老国公夫人的示意下，上前直接架了张姨娘到跟前。
“啪”的一声，老国公夫人怒气冲冲地亲自甩了张姨娘一巴掌：“此等下贱之人，侥幸得了后宅府权操持，不感恩戴德还敢以此携恩图报。今日老身就非让人杖打这个不知所谓的贱婢，看谁还敢拦着！”
苏启文只觉得深受奇耻大辱，心中对沈国公府无比厌恶和怨恨。
可张姨娘陷害之事在前，老国公夫人发怒，他也得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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