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忧自然知晓殷无方所言之中要处理的是何事,自己因那妖星之事不得不暂避锋芒,他便是拼上了一切也要还给自己一个清白。
想到了此处,白离忧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其实李大人等人,亦是想为你分忧的。你想处理可以,但切莫伤了忠臣的一腔情义。”
殷无方没想到白离忧事已至此还在为那听信‘妖星’传言之人说话,握着白离忧的手又生生的紧了一寸。
白离忧抬手捧住了殷无方的脸颊,眉眼闪烁道:“无方,你一向是理智的,决不能因为这‘妖星’的事情牵扯到了我,便自乱阵脚。”
“好,我答应你。”殷无方的气息微微落地,带着些许的叹惋之意。
从始至终,殷无方都未露出丝毫的笑意。白离忧凝望着这人一会儿,几乎是下意识便抬起胳膊,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殷无方熟练的接住了怀中的人,默然的垂下了眼帘,便见白离忧撇起了嘴巴,委屈巴巴道:“无方,这一次走,是当真的要隔上一段日子才能相见了,你对我笑一笑,好么?”
白离忧知晓自己有一些强人所难,可是她却是发自内心的想看他笑。
白离忧自己都不知晓为什么,即将离开这皇城的时候,她不恋金银珠宝,锦衣玉食,也丝毫都不想将贵重之物带走。唯一真的想藏进心里带到静安寺的,便是这人的笑意。
她的话语撩动着那人翻涌的心绪,最后一根僵持的心弦也在此时此刻断裂。
白离忧没有等到那人温和的笑意,却被人整个从檀木椅上抱起。她忙搂紧了那人的身子,任由殷无方将自己带上了床榻。
殷无方埋在她身子之上,索求着这最后的温暖。
昏昏沉沉之间,白离忧似是听见了那人的嗯喃:“离忧,我明明说过会保护好你,不让你离开我半步的。我可以处理好这一切,你为什么要逼我食言?”
她张了张嘴巴,想告诉殷无方他没有背弃承诺,自己的离开也并不是在逼迫,而是在给他留一条退路。因为只有自己不在此处,他才能毫不顾忌的展现锋芒。
可是殷无方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在白离忧还在细细措辞的时间里,他的吻便已经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
夜半,惊醒一处旖旎。
白离忧已是几分疲惫,最后只听了一声细弱闻声的叹息。
——他终究还是没有答应自己笑一笑,兴许是因为,自己当真让他失望了。
白离忧撇了撇嘴巴,如实想着。
可是腰间亦突然的一暖,殷无方在搂紧他的同时,一字一句道:“离忧,我不会拒绝你,你若是想让我笑,我便笑给你看。只是……你要从我身边离开,我是不论如何也无法发自内心而笑的。”
原本已经混沌的神智似是在顷刻之间恢复清醒,白离忧睁大了眼眸,紧紧的回搂住了那人的身躯。
殷无方似是没有想到白离忧还清醒着,整个人亦是一愣,下意识询问道:“离忧?你还没睡么?”
白离忧埋在殷无方的怀里,用力的摇了摇脑袋。
她并未回应任何言辞,殷无方的心绪却是亦久久不能安宁:“你听到了?”
回应殷无方是一片沉默,一阵绵长的呼吸声就此过去,久到殷无方都觉得白离忧不会再回答这个自己明知故问的问题之后,白离忧贴着她的身子,道:“殷无方,你给我听好了。”
他即刻便竖起了耳朵,洗耳恭听。
“不论我身在何处,我的心,都在这里。”白离忧悄然的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点了点殷无方的胸膛,道:“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以后也绝对不会离开。”
刹那之间的惊喜,刹那之间的如释重负。各种感觉都在同一时刻席卷而至了殷无方的胸膛,他原以为已经不会做出任何表情,可此时此刻,嘴角却是情难自禁的上翘而起。
“我知道。”他同白离忧十指相扣,几分坚定道:“我也不会离开你一尺一寸的。”
这一夜他们即将迎来分别,却是心如止水,睡的甚是安稳。
即便是事态已经成为定局,这皇城中人亦是没有料到,京城竟会在秋末之际迎来这一年的第二场雪。
白离忧坐于那简洁的马车上,只觉得耳畔生生微风划过,寒冷的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马车之外清晰的传来了貂澜的声音:“慢一点!莫要动作太大惊了娘娘。”
“貂澜,怎么了?”白离忧察觉到了些许的异常,便下意识的询问道。
“没什么。”貂澜转过眸子,坦然回应道:“是这天上开始落雪了,路上有些滑,我怕出什么危险。”
“下雪?”白离忧惊愕了一下,甚是不可思议。
几乎是本能的便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扯起了这马车的车帘。窗外的雪花伴随着风速而阵阵漂泊着,几分的飘渺。
寒凉刺骨的风意也在此刻席卷而至了白离忧的心扉,她连忙的松开了手合上了车帘,可却仍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这一年倒还真是冷。”白离忧撇了撇嘴巴,有些无奈道。
转瞬之间,她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恍然的摇了摇头:“不过这风雪倒是有情有义,上一次来送方胤,这一次,又来送自己前去静安寺。”
只是可惜,旁人未必能如自己这般设想。想来那些坚信天象之人定是会觉得,这风雪又是上苍给予殷无方的预兆,要让其尽快的处置自己吧。
想到了这里,白离忧恍然的摇了摇头,在心底坚定道:“但是……这绝对不会是结束。我白离忧,定要查出其中玄机。”
雪花点点,从高空坠落而下。
那城楼上的人眼看着马车消失在宫墙之中,却仍旧没有回去,而是静默的凝望着这飘雪之景。
“圣上,回去吧,皇后娘娘已经离开了。”武三立于一侧,眼看着殷无方已经发愣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于是纠结了好一阵之后,终于默然的倾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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