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方看着她眼眶微红的模样,心下不免的有一些心疼,他连忙攥住了白离忧的手,道:“我没事,不疼,也没有任何感觉。”
听罢殷无方如此言说,白离忧的眉心却是又微微蹙起。
殷无方无事,她本来应该高兴,可是如今却是连如释重负的感觉都没有,就好似一块大石头压在自己的心间。
这顾氏女突然刺杀殷无方的事,疑点太多了。
殷无方显然也料到了白离忧心下所想,便将其拉在自己身边坐下。
白离忧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强迫着自己的心绪宁静下来,微抿唇角喃喃道:“除了献礼和刺杀之时,顾氏女眼睛似盲人一般,你可看出那她有什么异常?”
“处处皆是异常。”殷无方没有犹豫,如实言语道:“方才我原是不用受这银针之刺的,只是她朝我冲上来的时候,我以为能够牵制住她,便不曾躲闪。可是不曾想,她竟在我全力的牵制下,仍抬手刺了针。”
白离忧点点头,方才一幕她也全然的看在了眼中。
殷无方抿了一下唇角,继续补充道:“方才我扳过其肩膀,便是已牵制住了其骨头。她挣扎往复,至少要断上三根肋骨。”
“这也是我觉得可怕的地方,方才她即便在被牵制的过程里,也都未曾变更视线,再加上其断骨也未有所动,那模样,根本就不像是活人。”想到了此处,白离忧的神色不由微微一动,几分后怕。
殷无方抬手,拍了拍白离忧的肩头,又道:“没事的离忧,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正当二人言说之时,朱门之外突兀的传来了响动,白离忧亦是迅速的便料想到了,是太医院的太医来了。
她抬手蹭了蹭自己眼下险些下落的泪痕,便从床榻上起了身,径直的走至了朱门之前。
果不其然,武三以极快的速度冲撞而来,几分急切道:“皇后娘娘,圣上他怎么样了!”
“让太医进来吧。”白离忧思虑了一刻,淡淡道。
自己未曾看出殷无方这伤口的玄机,以防万一,让太医来再看一遍亦是好的。
武三点点头,侧出了身子,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般,骤然道:“苏公子也让我带了句话来,他也想见见圣上。”
自知苏之炆也是关心殷无方,白离忧便没有拒绝,缓然应允:“来吧。”
苏之炆早就在那外面候着了,得了吩咐便迅速的入了内。而他身侧,亦还带着一个为其推着轮椅的人。
白离忧侧眸望了一眼,却也不甚意外。这些时日孟居青留在宫中,不识其他人,与苏之炆一直形影不离,陪他前来自然可以理解。
苏之炆咳了咳嗓子,轻声解释道:“居青懂医术,没准儿能帮得上忙。”
说着此话,他的眉眼间亦是难以掩盖那担忧的神色,白离忧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便缓缓点头,应允了苏之炆的提议。
偌大的侧殿之中立着几人,神色皆是沉重,亦皆是盯着那床榻前为殷无方号脉的太医。
“圣上受的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心绪如今平复了,脉象亦是平稳。”太医似乎也不曾料想到竟只是这么一个小伤口,生怕着自己说错话,每一个字眼皆是缓慢。
他诉说完毕之后,立刻便抬眼望向了一侧的白离忧,见这懂得医术的皇后未斥责自己的不是,方才放下了心来。
白离忧并未理会太医,而是转过眸子来,望了望苏之炆身后的孟居青,道:“你来给圣上看看。”
孟居青同苏之炆四目相对了一寸,便款款的上前,熟练的将指腹搭在了殷无方的脉搏处。
探罢之后,他又抬起手,在殷无方那个细小的伤口周围捏了捏,如实道:“太医说的不错,只是普通的外伤,身体并无大碍,用些简单的方子免了感染便好。”
白离忧听孟居青也如此言语,心绪却是久久不能平息:伤口没有异样,没有被下毒的症状,这顾氏女的目的又是什么?难不成就只是为了制造恐慌,毁了这七夕宴会?
“离忧,别多想,等她醒过来了再质问也不迟。”殷无方不忍白离忧这一副忧心的模样,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喃喃启唇道。
白离忧唐突的摇了摇头,几分无奈的叹了口气:“怕只怕,那顾氏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白离忧的话语引人遐想,以至于这周围立着的人都是一愣。
殷无方的眉心一簇,沉默了片刻,方才道:“你是怀疑,顾氏女方才是被人控制了。”
“是。”白离忧侧眸与他对视,视线难掩忧心。若是顾氏女一心行刺尾随,受了些伤也便罢了,好好的询问其目的和幕后主使便是。
可是如今,一切皆是玄机谜团,处处皆是蹊跷。想到了这里,白离忧又哀声的叹了口气,并未隐瞒于旁人,而是如实道:“方才我一计手刀将其打晕的时候,其眼眸终是有了视线的焦距,而后大喝一声,身体亦是颤栗,显然是本能的觉得身上刺痛了。这和当时执意要刺杀你,仿佛不知疼痛的顾氏判若两人。”
此语一出,众人皆是沉默。
最终,竟是孟居青不知天高地厚的询问道:“附身?这太玄乎了些。”
白离忧摇摇头,喃喃而语道:“不是附身,更像是被人下了某种迷药。”
苏之炆至于此刻终是回过了神,他微抿唇角,缓缓道:“不论是哪一种可能,都甚是可怕。不论她是否被人控制了,都是冲着无方来的。无方,你可有什么思路么?”
“这龙椅做的再好,也会造人恨、造人妒。没有一丝线索凭空猜想,朕也无能为力。”殷无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心,只觉得心扉冲撞不已。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冲着武三道:“你去查查这顾氏亲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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