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离忧诉说此话的时候嘴角是带着笑意的,然而传入了阿大的耳中,却是让他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您就宽恕我这一回吧,如若有下次的话……”
“嗯?还敢提下次?”白离忧抿着嘴角反驳着。
阿大瞬间哑口无言,好一会儿之后方才紧绷着神色道:“没……没有,没有下次了。”
他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诉说出口这样几个字眼,显然是害怕自己说错话,被白离忧惩戒。
白离忧看着狼狈的阿大,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下一刻,便抬起了手来,一计手刀准确的打在了阿大的脖颈上。
五大三粗的男人突兀的倒地,砸在地上的瞬间,连白离忧脚边的土地都颤抖了一阵。
白离忧微微的抿了抿薄唇,轻轻的净了净自己的手,她随手的将红彤彤的床单抽了出来,拧成了绳子绑住了阿大的手。
接着,从屋子中寻得了笔墨,在阿大那火红火红的喜服上提了两个字。
望着那丹青的字迹,白离忧缓缓的点下了头,走至了那朱门,迅速地将门推开了。
兴许是二人方才的打斗之声过于明显,此时此刻,也有两三个人在门口集聚。
有两个面生的人,还有一个,便是昨日照拂了她的老婆婆,那老婆婆看着白离忧因为汗渍而有些沾湿了的衣襟,忍不住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白离忧大手挥了挥,迅速道:“有事的人可不是我。”
“阿大怎么样了?”一旁的女子心下一惊,连忙询问道。
早在刚刚,她就在门外听到了阿大撕心裂肺的喊声,现如今白离忧完好无损的出来,而里面没有了动静,她便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门亲事可是她牵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也是难辞其咎!
如此想着,刘姨的身子竟然开始小幅度的抖了起来,朝着老婆婆身后的方向靠了靠。
这一番举动让白离忧也轻而易举的猜测到了她的身份,于是恭敬道:“刘姨,对吧?这些年来阿大做的这些好事,其中可是少不了你的帮衬。这说起来你也是个女子,你做这些事情,看着那些女子因为被毁名节而不善凄苦,你的良心可过得去?”
如此义正言辞的一席话语让刘姨的双腿一软,竟隔着老婆婆跪在了白离忧的面前,她学着阿大方才的话语,一字一句道:“女侠饶命……”
老婆婆虽还于心不忍,可却终是没有让她起身,只是自顾自的冲着白离忧开口道:“姑娘,谢谢您了。”
白离忧缓缓的点了点头,望着身后那女子的方向,默然道:“你娘帮过我一回,我便不会太过分的惩治于你。但是,最后这一步我没做完的事情,你必须要替我做。”
刘姨愣了愣,抬眸对上了白离忧的眼眸,并未看明白白离忧眼眸之中闪烁着的晶莹的坚定。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缓然的点下了头来。
第二日,当破晓将至,平日村民见到就绕着走的恶霸家门前,就人人汇集。
阿大被五花大绑的扔在门前,他背对着众人,不知是无颜见人还是因为无法改变动作。
邻里老少亦是皆望见了那火红火红的喜服背后的那两个字眼,有的见到羞愧遮面,有的则是忍不住的痛骂。
听着有关于恶霸阿大“不举”的字眼传递至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白离忧终是满意的拍了拍手,撒手而去。
从老婆婆那里换下了火红色的嫁衣,白离忧选了一件最为低调的布衣。布衣是刘姨穿剩下的,并不合适白离忧的身段,以至于白离忧穿着穿着,竟有些怀念穿火红嫁衣的感觉。
她忍不住的抬眼望向了那红衣的方向,出乎预料的,涌生在脑海的记忆并不是昨夜那让她恶心的画面和恶心的人,而是极为温馨的房间,烛火摇曳,而她隔着盖头,望着红烛燃烧的火苗。
昨日的她入了房间之后就自己取下来了盖头,所以白离忧确认,那个记忆中的画面并不是昨日。
“难道,我曾经,也嫁过人吗?”白离忧默默的启唇道,又忍不住的为自己默哀了一阵:“如若真的嫁过的话,想来嫁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怎么可能过了这么久还不来寻我。”
白离忧撇了撇嘴唇,强迫着自己不再这么想下去了。
“姑娘,你这是要往哪儿去啊。”老婆婆似乎有一些舍不得白离忧,抹了抹脸颊才抓紧了白离忧的手:“你若是实在没地方去,就在我这儿住着吧!”
白离忧忍不住的“噗嗤”一笑道:“您不怕被阿大报复么?他因为我受到了这么大的屈辱,想必等到治好了自己不举的症状之后,就会前来找我报仇了。”
老婆婆的脸色一变,握着白离忧的手也是一僵,白离忧本就是随口一说,老婆婆的反应如此巨大,却是让她稍稍意外了一下。
不过仔细的想一下,这似乎也是人间常情。只是白离忧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安慰,老婆婆却似是坚定了什么事情一般,突然义正言辞的开口道:“报复就报复吧!您放心,有婆婆在,绝对会护着你,不让他伤你……”
这一回,白离忧除却心下诧异之外,更多的则是感激。
她对上那老婆婆坚定的眼眸,没来由的心下一颤,便作势抬起手来,揽住了老婆婆的肩膀:“婆婆,让我抱一会儿您吧。”
失去记忆的这些时日,唯有这个萍水相逢的人给予了自己些许的温暖。老婆婆一愣,却也没有推开白离忧,而是小心翼翼的安抚道:“姑娘不怕,没事的……”
她以为白离忧是因为心下畏惧才会如此,却不知白离忧畏惧的从来不是阿大,而是畏惧一段将来的路,一段没有任何记忆的路。
可是就算是再怕,她也必须要走下去,她必须要知晓自己究竟是谁。
“婆婆,我方才是开玩笑的。”白离忧莞尔的一笑,一字一句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经过了这样的事情,我相信那个阿大会收敛一些,您女儿也不会再做这些有违人道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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