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看着白离忧那认真的模样,夕月却还是款款的点下了头来:“好。”
如今的白离忧还不知晓,自己为了省得麻烦做的这个决定,又给她招惹出来了多少的麻烦。
翌日过罢,冬雪已停,积雪却仍旧不曾散去。
在宫中渡步而行的轿撵迅速的行着,郑婉月透过了那轿帘,望着这宫中的景象。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模样,不过是受到了这积雪的点缀,却显得一切仿佛都不同了。
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个九五之尊上的人,郑婉月不禁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想来,当初先太后还在的时候,屡次的叮嘱她让她屈居于豫王,都被她处心积虑的想办法拒绝。只因为看轻了豫王的身份。
她这一生都在为了自己而争夺,却是自己将这大好的姻缘给送了出去。
先前先太后去世之时,她亦是曾经入宫过,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人,就算是早便知晓了先前自己所见的腿脚残废的豫王并不是真正的他,可是当那张容颜落在郑婉月眼底的时候,她还是心下猛地一个悸动。
只可惜,那时乱党未曾平息,又是丧仪之时,她到了出宫都不曾同殷无方说一句话。
而后越想越不甘愿,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她分明是到了年龄,却亦是拒绝了每一门亲事,只因为心意难平。
“我没有做错,一切,都还是要自己争……”郑婉月悄声的叮嘱着自己,缓缓的将那轿帘合上了。
郑婉月入宫的消息,是白离忧在翻找着这入宫献礼的名单的时候听闻的。夕月一路小跑的入了坤德宫之中,因为呼吸不曾平复,整个人大喘着气,连同基本的规矩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白离忧的心下疑惑了一下,微微启唇道:“夕月,怎么了?”
夕月这才回过了神来,连忙的冲着白离忧行下了礼节,一字一句道:“娘娘,合适帮您一同协理这元旦佳节盛宴的人选有了,有人自荐。”
“哦?这不是好事吗?”白离忧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有些不明所以的反问道。
夕月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尴尬的将心下所想娓娓道来:“皇后娘娘,那毛遂自荐之人是先帝和先太后亲封的郡主,婉月郡主。要说起来,这郡主是太后的亲脉,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帮您一起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夕月为的话语微微的一顿,方才紧接着继续诉说道:“只是唯一尴尬的,便是郡主是郑家一脉,同先前以巫蛊之术诅咒您和圣上的郑家庶人也血脉相连,娘娘您若是介意的话,便同圣上商量了一下,驳了她的自荐。”
白离忧的脑袋转了好一会儿,方才明白了夕月口中的人是何人,嘴角的笑意在一瞬之间收敛了下来,她默然嘟囔着:“原来是她。”
“娘娘?”夕月见白离忧的神色有变,连上前慰问着。
“我和无方一向都是有一说一,如若单单是这同郑家血脉相连,倒是没有什么好介意的。只是她这个人,确然是用不得,需得少接触些为好。”白离忧默默的倾吐着。
“娘娘,您认识这婉月郡主?”夕月分外诧异的询问道。
只是这话语问出了口,夕月却也觉得自己多言了,白离忧嫁于殷无方已经有了念头,自然是同他一起入宫见过这备受先太后疼爱的婉月郡主的。于是夕月极为懂事的合上了嘴巴,一字一句道:“娘娘,婢子多言了。”
白离忧分外自然的摇了摇头,轻声而言道:“没有,我巴不得不认识她,只是这婉月郡主对我和圣上来说,的的确确的是个故人。”
当年的事情虽然已经随着时间长河的流逝而逐渐的远去,一切陈旧的事情也都已经模糊不清,可是白离忧却是始终不曾忘却这么一个人影的。
当年的郑婉月处处的依仗着太后,虽是郡主,却活出了公主的架势。太后有意将她许配于殷无方做妾室,她自觉地当时世人皆知的残王豫王高攀不了她的郡主之位。
而如若仅仅是高傲了一些的话,白离忧自然是不会如此厌弃于她的。
她真正厌弃于郑婉月的理由,是因为她不禁不会知恩图报,还为了自己能摆开太后的牵制,摆脱和豫王府的关联,而给当年的先太后下了毒。
虽说这件事情在后来阴差阳错的帮助到了自己,可是白离忧却是终究不能忘却,也无法轻视这个人心机的深沉之处。
如此想着,白离忧便赶忙的询问道:“那婉月郡主现在去了何处?”
“她一入宫,便去见了圣上。只是据说,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被圣上打发了出来。”夕月喃喃的开口解释道:“如若娘娘不愿这人同您一起协理的话,便早些告知于她吧。”
白离忧听闻之后,却是无奈的抬起手来摆了摆,一字一句的冲着夕月开口道:“她既然已经见过了无方,想来便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这元旦盛宴的事情揽下来。想必根本就不需要我去寻她,她便会自己寻到我这里。”
在白离忧的话语刚刚落下,夕月还不曾消化这句话的含义的之后,朱门被人轻轻的叩响。侍女灵兰的声音幽幽的从朱门之外传来:“皇后娘娘,婉月郡主求见。”
白离忧冲着一侧的夕月挑了挑眉,轻声而言道:“看吧。”
“那……娘娘若是觉得此人心术不正的话,婢子就去将她推掉。”夕月垂着脑袋,如同一个做错事了的孩子一般垂下了头来。
白离忧却是极为自然,轻声的呼出了一口气之后,轻声而言道:“不用了,你让她稍稍等一会儿。你——帮我重新梳妆,将那件玲珑宫服帮我换上。”
几乎是头一次的,白离忧极为庄重的倾吐而出了这一席话语。
这平日里自己随性一点也便罢了,在外人的面前,她可是从来都没有消极过。更何况今日所见的是这样一位故人,白离忧自然是更不能在气势上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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