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茶馆坐下，昱便为颂和自己点了数样小点心，虽然没有黑玉城的口味地道，但每个小碟装上一些，选择颇多。
“你们说，那妖王宫又开始兴建土木，是想做什么？”
“听咱们打探消息的雀妖说，是准备建学舍，专为活死妖设的。”
隔壁桌四只雀妖围拢在一起，做着他们日常的事——谈论各妖族最新消息。其中又以妖王宫的消息最受欢迎。
“为活死妖专门建学舍？活死妖根本就算不上妖，为他们建学舍，有什么必要？”
“话不能这么说，总比妖王伐在任时，将各妖族上缴的宝物，全让虎妖贵族中饱私囊了强。”
“话又说来，你们看啊，最近到处都在谈新任妖王的事，以前的妖王可没这么多话题。”
“也不想想，新任妖王是血魔，日光城止战那是功不可没，一己之力敌俩强势妖族，你们敢想？反正我是不敢想。”
“而且我听说还挺专情，追个女妖把妖王宫给建人家庄园里去了，这是什么精神？死磕的精神！”
昱听到这里，脸上表情五彩缤纷。
“我们说是这么说，谁知道颂王怎么想的，万一是想跟川王一样扶植狐妖族呢？”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狐妖族的女妖也是厉害，明明攀上狼妖族族长的儿子，还能在订婚礼上吵架把婚给吵散了。你们说，是不是因为颂王插足，被狼妖族长三公子抓住的原因？”
“唔……你这个猜测有可能。”
“我倒觉得不一定，你们想啊，要是真的插足成功，现在颂王就应该娶了那狼妖族的女妖，这都过去多久了，拖拖拉拉到现在没个定论。每日里带着女儿上妖王宫拜访的贵族，哪一个不是想成为妖王岳丈的？颂王一直没娶那狼妖族的女妖，多半是现在看不上了。”
“我可听说，那狼妖族女妖父母接连去世，现在无父无母，本来就是个没落贵族，现在庄园也被妖王宫占了，也只能靠着妖王这座大山了吧？你们说，她会不会主动投怀送抱之类的？反正要是我的话，一定审时度势，赶紧攀上高枝！”
“你就想吧你，就你这样，变成女妖连侍者都没机会当，还想当妖后？”
其它三只妖纷纷嗤笑起来。
颂的拳头渐渐握紧。
“你们说，这给妖王歌功颂德的，有没有觉得不像单打独斗？倒像背后有个组织？”
“岂止像，根本就是。我可听说，这波力量还在捣鼓着给妖王出书呢，颂王才上任多久？有什么好做书的？狐妖族那娇娇女妖，要是用劲用对了，以后混成前任妖后那样，也不是不可能啊！”
“说到前任妖后，那是真的狠角色。伐王在世的时候把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哄得服服帖帖，新王继任后，还能用着她继续管理妖王事务，你们说，服不服？反正我是心服口服！”
“这你们就不懂了，万一是看上了前任妖后，又不方便娶到手里，干脆就给个大总管的位置，好暗度陈仓呢？”
“哈哈哈哈哈！你们瞧，什么事到这家伙的嘴里一准变味。”
这边的颂已经眉头微皱，拳头握得能攒出声音来。
昱将手心轻轻放在颂的拳头上，对他微微笑了笑。
“要我说，这画像满妖界一贴，哪只女妖不怀春？这是准备选妖后的打算吧？谁能胜出，很值得期待啊！数数看啊？地位最高、妖力最强、宝物最多、还年轻……我要是那狐妖族女妖，要什么狼妖族三公子？恐怕是看中血魔潜力，早早蹬了那订婚对象，爬妖王的床躺着多舒服？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要是在妖王上任前就成婚，现在怎么也是妖后，哪会像现在这样？要名分没名分，连前任妖后都不如。”
“是了，是了，还是眼光不够长远啊……”
这边几只雀妖仍旧在说着，颂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眼看着颂准备起身教训这些口无遮拦的雀妖，昱赶紧先颂一步，拉着他往茶馆外跑。
出了茶馆，颂一直低头不语。
昱知道颂没经历过妖界的流言蜚语，肯定没法忍受刚才那样的恶意揣测。
“我跟靡之间没有那种关系。”颂沉声说到。
昱不禁笑出声，颂生气和担心的点有点奇怪，他以为自己会误会他和靡之间有特别的关系吗？
“嗯，我知道。你不用在意，他们不了解我们，随意揣测，说出来的话反映的全是他们内心的东西。”
颂顿了顿，继续说到，“昱，跟我成婚，好不好？”
昱脑中轰鸣，这是第二次了，怎么好好的这么纠结成婚的事？
“不用在意他们的话，真的。”昱连忙摆手，她还没做好再次订婚的心理准备。
“是我求而不得，却被说成是你见异思迁，这不对。”颂向昱靠近，对昱而言，竟有种隐约的压迫感。
“没关系，我不在意。”昱紧张地笑了笑。
“可是我在意！”
昱抬眼望着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回复道：“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多久？”
颂以往从不会问得这么细。
“逼婚的感觉。”昱心中想到。
“半年后，到时候答复你。”半年后，昱会完全变成女妖，在那个时候，或许她能想清楚一些事情。
“好。”
谈完这个，昱和颂陷入沉默。
“昱，我有些话要对你说。”颂忽然开口说到。
“嗯？说什么？”
“我核实过川王的情况，血魔的孩子生下来注定是活死妖。”
昱有些意外，抬头望向颂。
此刻颂的表情些许微妙，昱也说不上来微妙在哪里。不过颂的话她是明白的，嫁给颂，不止意味着成为妖后，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还意味着，诞下的孩子注定是活死妖。
难怪颂之前会问有关活死妖的问题，或许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血魔的体质若繁育后代，会是怎样的结果。
见昱沉默，颂的眼帘垂下，黑鸦一般的睫毛遮住眼神。
“这么久以来，你心里一直装着这事，很不好受吧？”昱忽然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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