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的人收徒，还是很讲究“心性”这个东西的。
现在的社会越来越功利和浮躁，他原本还担心张扬会借着这次一举成名，开始进入娱乐圈中追名逐利，甚至打着他的旗号狐假虎威，那张扬的钢琴生涯就真的毁了。
不是说他的学生不许表演，而是以张扬现在的水平，还达不到去演出的程度。他如今需要的，是好好沉淀下来，精修自己的琴艺。
用古代的话来说，张扬现在还远没有“下山”的资格。
如果说张扬的第一个请求让他满意，那么第二个请求，便值得他赞赏了。
一举成名，却不骄不躁，不但没有因为自己当时的演奏彻底压过吴晖而沾沾自喜，反而为了破坏他的音乐会而心怀歉疚。
如果说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三四十岁、世事圆融的中年，他还可以理解，但张扬才十九岁，正是一个人年少轻狂，不可一世的年纪，能有如此心性，难能可贵！
整个世界都在为张扬欢呼，无数的机遇和诱惑出现在他面前，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几个人能够想到，要给这场事故中最无辜的吴晖一个道歉？
无论最终张扬的成就如何，这个学生，他很满意。
……
告诉张扬吴晖明天会去机场给他送行后，又互留了联系方式，便挥挥手让两人先行离去，自己则去找副校长坐一会。
走出办公楼的张扬和苏以晴真是恍如作梦一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张扬却没有受到半点处罚，反而天方夜谭般成为了殷继宗的学生。
“今年过年，顾伯伯一定会给我个大红包！”张扬眉飞色舞。
“这下顾北真的要被气死了啦……哈哈……”苏以晴挽着他的手，想像着顾北知道这个消息后的表情。
“嗯，我们先保密，想想什么时候说出来气他比较好。”张扬也是阴险地笑着。
“等他回来下飞机的时候啊，保证他一盆冷水淋下来……然后他就不会有出去玩的兴致了，到时候整天留在家里练琴，顺便帮我们洗衣服做饭啊……”苏以晴早已经计划好了，得意地扳着手指说得头头是道。
“你怎么这么聪明……”
“那是……”
“哈哈哈……”
……
说笑间，张扬突然警觉地转头一看，远远的楼上，竟然有人在对着他们拍照，赶紧拉起苏以晴转身就跑，绕过一个弯后，确认没有人追上来后，方才与她去到停车场，开车离开。
回到公寓不久后，林雨嘉也开车过来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又是在场的其中之一，却完全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困扰，自然要过来幸灾乐祸一番。
“哈哈哈……让你们秀恩爱……你如果不说最后那句话，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哈哈……活该……”林雨嘉抱着苏以晴坐在张扬的床上，对着独自坐在电脑前张扬得意地嘲笑着，而后者看着电脑上越来越多的评论，真恨不得把所有网站黑掉算了。
“谁知道啊……你当时离琴箱最近了，竟然也没有看到里面的话筒……我才想问你是不是故意的呢！”张扬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反正每次跟你在一起都没好事……”
“你少来，这次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林雨嘉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瞪着瞪着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情圣……哈哈……”
张扬脸色一青，抓狂地把头转回去，林雨嘉越笑越过分，整个人都瘫倒在床上，苏以晴连忙剥了瓣桔子塞进她嘴里：“雨嘉姐，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们住在这里啊。”
“当然了，反正也没有人会来问我……”林雨嘉捂着嘴坐了起来，含糊不清地回答着，然后又问道，“除了我没人知道了吗？”
苏以晴认真地点点头：“嗯，就只有你知道。”
林雨嘉的笑容更盛了几分：“那你们还不赶紧贿赂贿赂我，小心我出去就到处说。”
“好啊，我现在就好好贿赂贿赂你……”张扬拿着剥到一半的桔子，狞笑着起身，苏以晴也目光闪动地看着她，意义不明地笑着。
“你们想干嘛……啊……救命啊……唔……”
苏以晴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伸到她毛呢大衣里，轻轻地在她腰间挠着，张扬则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一旦她大笑着开口，便立马塞一瓣桔子进去，林雨嘉一开始还在床上挣扎滚动，不一会就瘫在床角，双眼含泪可怜兮兮地看着两人……
“还敢不敢到处说！”张扬恶狠狠地又剥了一个桔子。
“不敢了……”
“要不要保密！”苏以晴威胁地捏了捏她的腰。
“咯咯……要、要……”
“还要不要贿赂啊？”
“不要了不要了，我错了……”
……
一番笑闹后，林雨嘉拿着纸巾擦着嘴，忿忿地看着两人。
“被叫到教务处干嘛了，处分？”
两人对视一眼，张扬得意洋洋地仰起下巴：“哼，我这种天才怎么可能会处分我，让我拜师去的。”
“得瑟……”林雨嘉不屑地撇嘴，然后才好奇问道，“拜什么师？”
“殷继宗殷老师。”张扬得意笑道。
“殷继宗？我们学校有姓殷的老师？我怎么没听过。”林雨嘉丝毫没有被震惊到。
张扬明显对她的表现很不满，顿时大手一挥：“问你爸去！”
“问就问。”
眼看林雨嘉真的伸手掏手机，张扬和苏以晴连忙拉住她，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好再让人知道了，否则难免又闹出什么风波……
“怕了你了！”张扬啪啪啪地打开网页百科，“来来来……自己看。”
“好像很厉害啊……”林雨嘉看着百科研究了半天，转过头对着两人说道。
“什么好像……”张扬翻了个白眼，“记得保密啊！”
“知道啦！”
……
时间渐渐走到五点，张扬无奈地看着新闻的评论数破了八十万，然后又一道新闻弹了出来。
“张扬苏以晴与殷继宗前后分别离开学校，殷继宗满面笑容，疑确认张扬即为演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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