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得很快, 不一会儿五局黑白棋都已经下完。执黑的庄梦羽自然是压倒性地从容获胜, 获得了吃瓜群众们的一致掌声。
“好！好！”
“厉害！”
起身朝着叫好的众人微微福身，庄梦羽眼角瞥见对面的无赖五人组已经把一张尚算能看的脸气成了猪肝色。
见女夫子朝着自己投来感激的眼神，本还想叫五个纨绔给小姐姐们道个歉的庄梦羽也歇了心思。
胜之不武, 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儿欺负人的庄梦羽这会儿已经消了气。她虽然不能代表一众小姐姐们原谅这五个沙雕, 可是恶向胆边生这种事情可不就是恶人经常干的破事？今天这场面要是闹得太大, 她惹薛无涯这上司生气是小，毕竟她对薛无涯还有用。但要是小姐姐们受了牵连, 她真的会不能原谅自己。
“小女子侥幸得胜, 五位公子, 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是啊公子们！公子们想要卫夫子的孤本棋谱, 我这就奉上，还请——”
双手乘上孤本棋谱的女夫子话音未落，那本孤本棋谱就已经在为首的纨绔手中化为了飞散的纸屑。
眼看着那些纸屑纷纷扬扬地在自己面前被风吹得散落一地，庄梦羽一口冷气还没抽完，就看见面前的五人掀了棋盘和桌子。
木桌木椅在石板地上擦过，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围观的人尖叫着向后退去了一圈, 看着为首纨绔那高高举起的拳头就要朝着自己脑袋落下, 瞪大了眼睛呆呆站着的庄梦羽甚至忘了把眼睛闭上。
咻——
破空之声后发先至。“啪”的一声, 那只握成拳头, 在庄梦羽身上投下一片阴影的手臂以一种怪异的弧度扭曲了过去。
而那个对着庄梦羽举起拳头的纨绔一声惨叫, 接着就抱着自己的手臂滚倒在一边开始哀嚎：“我的手！我的手！”
那个后发先至的东西在空中转了一圈, 竟是打着旋儿又飞回了金玉楼上。众人顺着那只是一条黑影的东西看去, 等到那东西停在一只修竹般骨节分明的手中这才看清那是一柄扇子。
“技不如人, 无能。”
“毁人孤本，无德。”
“暴厉恣睢，无耻。”
紫色的长穗随着执扇人翻窗而出风中摇晃，黑铁的扇骨微微展开便露出一片璀璨的金绣扇面。红袍摇曳之中，白发人如仙般自空中飘落，手上的金绣铁扇竟是将那五个纨绔一个个地击倒在地。
“谁、谁敢动我？！”
为首的纨绔已经反应了过来这是有高人对着自己动手了。他想不通的是在这天子脚下，谁敢动他堂堂军器监家的少爷。
“我爹可是军器监！”
“原来是崔大人的子嗣。”
薛无涯唇角的笑更冷了三分。
敢在大街上闹事打人还敢报自己家门，看来这无赖是惯常仗势欺人的了。既然如此，京兆尹肯定与军器监有所来往，否则京兆尹不会放着如此闹事之人不加惩戒。
“不过，”
当崔姓纨绔看清逆光来人是白发人的时候，薛无涯手上的铁扇已经朝着他的脸拍了过去。
“今日便是崔大人亲临，我也敢动。”
铁扇的打脸声清脆无比，不过两下，为首的崔姓纨绔已经被打得满口鲜血，甚至吐出了一颗断牙。
“子不教，父之过。崔大人身为军器监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教养不好，可见德薄任重，让他监管军械着实是为难他了。”
崔姓纨绔涕泪横流。眼前的白发人他是见过的，就在上个月的宫宴上。当时父亲嘱咐他不要惹是生非，就让他和堂兄弟们去了水榭后排坐着。他没能看清丞相府嫡长千金的模样，却是不敢忘记那一头白发的男人。
——韶华公薛无涯，大梁唯一的白发人，天子的八拜之交，丞相府的女婿，三十万薛家铁骑的拥有者。
这样的人会对着自己出手，那便是说……
崔姓纨绔连连求饶，一双膝盖软得再也站不住了。等他被像大型垃圾一样扔到地上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想去看庄梦羽一眼，却是视线刚动就被一双铁靴踩在了脑袋上，就是视线都无法再提高半寸。
“梦娘，过来。”
看着从金玉楼上飞下来打人的薛无涯，白着脸的庄梦羽咽了口唾沫，走上去握住了薛无涯的手。
说实话她是真的被薛无涯吓到了。……不，不仅仅是她，这里所有在场的人都被薛无涯吓到了。谁都没想到薛无涯下手会那么重。一边骂人“无能”、“无德”、“无耻”，一边一把扇子就把所有人都撂翻在地，还把那个为首的无赖揍得物理上都掉了牙齿。
“无、无涯……”
狗腿如庄梦羽，她一看薛无涯那张波澜不兴的脸就敏感地察觉到薛无涯生气了。
看着这一地狼藉，庄梦羽又觉得薛无涯不生气才真的是奇怪了——她都给她老板找了些什么事儿啊？
薛无涯瞥了庄梦羽一眼，没说话。庄梦羽连忙抓着他的袖子跟着他亦步亦趋，趁着在外面薛无涯不得不跟她扮恩爱的功夫讨好求饶。
“无涯不要生气嘛。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那人会突然……”
甩锅的话老板不爱听，但是不甩锅的话老板更不爱听。庄梦羽顿了一顿，收起不太明智的甩锅，换了一套更加隐蔽的甩锅方式：“……是我太狗仗人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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