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天寒已然高兴不起来。
团长,我这边也缴获了很多的生活物资,有十几袋大米,几十斤封冻的,还没有变质的肉,还有不少的阿司匹林。”另一辆人力车前,吴少兵欣喜地笑着,肥嘟嘟的手上正拿着一盒阿司匹林,炫耀似的晃动着。
这下,不仅缓解了食物紧张的问题,就连缺医少药的问题,也得意暂时解决,这么多的药品,足以让生病受伤的兄弟消耗一阵子了,他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只是,与一众特战队员欣喜若狂的样子相反的是,林天寒依旧阴沉着脸。
团长这是怎么啦?我们打了个打胜仗,零伤亡地干掉了一群汉奸胡子,还缴获了这么多的武器弹药和物资,团长怎么反倒是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个大洋似的。
特战队员们都无比纳闷地想,谁都不知道,林天寒这究竟是怎么啦?
虎子,是不是你惹团长不高兴了?”回想起刚才只有石少虎和林天寒待在一起,严铁男当即厉声喝问道,他想当然地认为,肯定是石少虎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把林天寒给惹火了。
我,我没做错什么,我一直都是按团长的命令行事的。”石少虎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说。
他没做错什么,你们也做得很好。”为了消除战友之间没必要的误会,林天寒当即不紧不慢地开了口,眼神也变得平静了些许,但是,这些和他出生入死的特战队员们都能感受到,此时的他,心中别着一股怒火,一股宛若火山喷发时的岩浆一样的怒火。
团长,我在一间黑不溜秋的屋子里发现了几个人,应该是这附近城镇村落里的百姓,现在,我把他们都带来了。”一个平静如温润的泉水,却颇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林天寒慢慢地转过了脸,他知道,是陆文彬来了。
果然,陆文彬和郑桓风还有另外四个队员带着几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过来。
其中,有两个人分别是年过六旬的老汉和老妪、他们那相互关切,相互依偎的眼神,分明是一对老夫老妻。
其余的人,有些是面容憨的青壮年,显然都是些朴实的庄稼汉,还有些女人和孩子。
每一个人的面容都苍白无血色,无比的憔悴,眼神,都十分的黯然、空洞、甚至有着一种对周围的一切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很显然,他们肯定是遭受了异乎寻常的惊吓和非人的折磨。
老乡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些胡子都对你们做了什么?别害怕,我们是抗日联军,专门杀鬼子除汉奸的。”林天寒看着这些被折磨得有些不成人样的百姓,不由得感到一阵心酸,当即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问道。
长官,这位长官!”那个六十来岁的老汉颤颤巍巍地走了上来,像是濒临绝境的人看到了救星一样,激动得老泪纵横,任凭一片又一片雪花飘落到他的身上。
长官,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一个个形容枯槁的人登时泣不成声,那眼神,就像是蒙受了冤屈的人看到了能够为他们洗雪沉冤的青天大老爷。
十多个抗联战士无不为之动容,个别战士的眼睛,已经微微地红了。
那天晚上,我们全家正聚在一起吃晚饭,一群胡子突然闯进了我的家里,用枪围着我们,说要让我们乖乖地跟着他们走,我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劫财的,就求他们,家里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随便让他们拿,只要不杀人就行,但是他们,还是毫不客气地用枪逼着我们和他们走,我儿子性情刚烈,大声骂了他们几句,就被一个小头目用枪打死,然后,那些畜生还当着我们老俩口的面把我那儿媳妇.......说到这里,老汉已是泣不成声。
长官,那些胡子不分青红皂白地跑到我们那去抓人,抓了之后就把我们全都关在那黑咕隆咚的屋子里,一天才给我们一些发霉发臭的饭菜和发黑的馒头,勉强让我们不死去,我还隐约听到看守我们的胡子说,过段日子,就会有日本兵来提我们走,我不知道,那些日本兵抓我们干啥,我们都是一些老实本分的百姓呀!”一个面色黝黑,四肢还勉强算是健壮的庄稼汉愤愤然地说着,显得无比的委屈。
鬼子要抓人杀人,需要理由吗?”与很多战士想象中的闻言宽慰不同,这一次,林天寒是冷冰冰地反问,那略显严峻的目光,与其说是同情,倒不如,说是有些嘲讽鄙夷的味道。
没错,对于这个体格还算健壮,完全可以参军杀鬼子的男人,他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对于本身具有杀敌报国的条件,但却因为怕牺牲怕流血而妄想着给鬼子当顺民的人,他就是如此。
你说你老实本分,一直都与世无争?”见那个庄稼汉睁大着眼睛不说话,林天寒再一次发问。
是的,长官,我只想好好地干些活,养活我的媳妇和孩子,可没想到,这些胡子,还有日本人,竟然,竟然......说到这里,这个差不多来高的汉子竟然像娘们似的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哭,有用吗?在鬼子的铁蹄之下老实本分,想当顺民苟活,有用吗?都没用,面对吃人的野兽,你再怎么软弱,再怎么卑躬屈膝,他终究要将你生吞活剥掉,甚至把你一口吞噬下去,连骨头都不吐出来,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别和扯这些没用的东西,我给你一把枪。”林天寒冷声说着,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从人力车上取下了一把铮亮的三八大盖,直接递给了这个还在哭哭啼啼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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