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刻能做得不多，除了信任就是等待。
而马哈尔依旧跪伏在海岸边，虔诚地将手靠近那片死寂的，乌红色海域，
对那异调局调查
员获取权柄的仪式毫不关注，
或许是对他主安排的绝对信任，
只是不断低声念诵着向主祈祷的祷告词，
以及马哈人古老相传的，关于主的史诗。
「……主，您是烈焰中的清泉。」
海岸边上，似乎只剩下马哈尔低声的念诵声，和那更远处，幽暗海域传来的轰隆声。
而就在这些声音中，那席卷在幽暗海域，象征着海神身躯的风暴开始出现了新的变化。
在风暴内里，突然冒出了一些乌红色，就如同最开始乌云密布天空中冒出别样的色彩一样。
那一点乌红色开始迅速蔓延。
唯一有区别的是，那点蔓延的乌红色也是一团风暴。
风暴带着血色，由小极大，卷起原本属于海神身躯一部分的幽暗海水，
逐渐取代着这海神庞然浩瀚的身躯。
「轰隆……轰隆……」
由雷电在两个叠在，融在一起的风暴中互相交织，
有带着一点血色的海水，和幽暗的海水不断对撞。
这样的轰鸣声中，那小的风暴不断变大，
那剩下的海浪对撞的局限都像是一种哀鸣。
最终，带着一丝血线的风暴，竟然由内二外的，将那属于海神的风暴吞没了。
只剩下一个庞然，浩瀚的，带着一丝血色的风暴在原来那片幽暗的海域肆虐，
只不过，其中一切都闪上了一点血色。
虽然大多还是幽暗海水本身的模样，那那一丝一缕的乌红也格外显眼。
就像是其中闪烁着的雷电染上了一点血，就像是缠绕在风暴周围的乌云里露出了一些血丝。
海岸边的老辰看着不一样的变化，眼里也多了些神采变化。
马哈尔暂时停下了祷告，抬起头望向那海中的飓风龙卷，眼里没有意外，只是恍忽。
而靠得最近的景谌，望着这片带上一点血色的风暴，只是在想。
这真得算是单独战胜的海神吗？
景谌转过头，再望了眼更浩瀚的，似乎无边无际的乌红色海域，和这片乌红腐败般的天空。
在景谌的感知里，这血色力量感觉好像是有些特别……
那位子鼠调查员应该是不真正存在这里的……
这儿覆盖了整片海洋与天空的乌红与腐败，就像是最后一些力量的映射。
或者更准确点……就是窥视未来时，从异调局那位她那儿得到的「余晖」。
这儿就像是夕阳落下过后，最后一点余晖。
至于这余晖的源头……反正在这里景谌是没感知到。
再转过头，景谌望向这带上一丝血色的风暴。
再接下来，就是「登神仪式」的第二步，
估计没什么外力能够起到作用了。
这带上一丝血色的风暴戛然而止，被带到天上，这片海域的所有海水重新落下。
寅虎的身影却没再重现，就像是随着风暴的消散而消失了。
然后，整片天空的乌红与腐败开始从那片只是带着一丝一缕血色的幽暗海域上空褪去，
就如同夕阳的余晖逐渐没入了黑暗。
腐败的天空上逐渐掉落下更多类似血肉和蛆虫的东西，只是往往还没落地，就湮灭了。
而这片浩瀚的海域，围绕着幽暗海域那一圈之外开始，乌红脓白的也如同退潮般缓缓褪去。
从幽暗海域边到浩瀚海洋的极远处。
最后一片乌红与脓白的海域是褪向了老辰，卯兔，爬虫等异调局的调查员
和马哈尔。
老辰等人见状，往着海水里再踏进了几步，
不过紧跟着，那海域之上的乌红就在他们身边也褪去了。
没有放缓褪去的速度，最后一点收缩的乌红色海域是到了跪伏着的马哈尔身前。
「主……主！」
马哈尔跪伏着往前爬了几步，用手捧起了最后一捧乌红色的海水，哭喊着，
呼唤着马哈人的主。
最后一捧乌红色的海水也只是在马哈尔手里短暂停留了一下，
然后，最后一点乌红也褪去了。
「主啊……」
马哈尔的泪水从灰白的眼里流出，往着手里这捧水里滴落。
他手紧紧靠拢着，带着蹼的手掌，怎么也不愿意让这捧已经恢复寻常的海水离开。
「……能否给我一个容器。」
马哈尔抬起头，声音嘶哑地对旁边的老辰说道。
「好。马上就会有人拿来。」
老辰望着马哈尔，点头应道。
马哈尔没再说话，只是跪在地上，低头望着手里这捧海水。
事实上，这片海域上还有些纠缠的，如同血丝般的乌红色，
但那已经与马哈人无关。
那点乌红色也映亮不了马哈人的天空。
此刻，没了乌云，没了乌红与腐败的色彩，整个天空与大地再恢复了寻常的夜幕模样。
老辰等人再转过头，望着这片浩瀚而恢复了平静的海域，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而马哈尔对此已经不在关心，只是沉默着，一直望着手里这捧海水。
还是先前的地方，
景谌的视线跟着那褪去的乌红一直到了岸边，再看了眼那跪在海岸边的马哈尔，
景谌才重新转回了头，望向此刻这片幽静的海域。
这整片海域就像是没了争斗，无声无息，平静地没有任何海浪波涛再溅起。
整片海洋上，也没再看到有风暴。
但内里的斗争，乃至挣扎应该一直在持续。
只不过，这是景谌已经提前看到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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