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给的食盒里不止有点心，还有一个荷包，里面是五个小银饰。
应该是特意打听过，完全就是家里孩子的属相。不太大，也不重，但属相眼睛那里点了朱砂，很漂亮。
江南人做点心很精致，几块装一小碟，形状小巧，特别可爱。
“娘，这也太好看了吧，我都舍不得吃了。”
程雪看着李恒的样子，轻笑捏捏他的小脸儿，说：
“吃吧，这是周婶子特意给你们做的。糖糖去把红线拿来，娘给你们把这个银饰戴上。”
银子、朱砂，都是压惊、驱邪的好物，小孩儿戴着最好。
李怀一听可以吃，几步就走过来上手抓。力道掌握的不好，一块糕点抓的稀碎，然后就往嘴里送。反正自己不嫌弃自己，程雪也不管他。
使劲儿折腾，大不了就收拾一下，没必要大惊小怪。
手里的银饰编好，一看是李恒的属相，直接给他戴在脖子上说：
“晚上跟你哥去隔壁陪杜爷爷睡觉，如果他有啥头疼脑热的，就站在院墙喊娘。”
李恒点头，应句“知道了”把手里没来及吃的糕点，喂到她嘴边。程雪就着他的手咬一口，还可以，不是太甜，奶味很浓，应该是放了牛奶。
“铁蛋你尝尝，这个好吃。”
“娘，这是啥啊香香的，好浓啊。”
多悲催，孩子连牛奶都没喝过。回镇上找地方问问，如果有卖牛奶的，买一些给孩子们尝尝。
“娘也不知道啊，我也觉得好香。”
唯一豪哥言懿忻闻言，轻声解释道：
“婶子，铁蛋，这里面因为放了牛乳，所以才香。县里有卖的，明儿一早我去买点。”
程雪点头问：“多少钱？”
“五十文一盆。”言懿忻边说边比划，“不用婶子拿钱，我有上次卖桦树茸的钱。”
桦树茸在县里盛仁堂，也卖了不菲的价格。三个孩子都分了好多，每人买十捆柴禾绰绰有余。
程雪笑着摇头，数出一百文给他，道：
“不用你们的钱，留着买柴禾吧。明儿你跟铁蛋起来就去买，咱们大家都尝尝。”
说话间又编好了两个。至于李怀没给他戴脖子，再把自己勒着，直接挂手上，小家伙没事就晃荡晃荡，特别可爱……
……
翌日卯正，程雪最先起来，看着身旁睡得三个孩子，心里满足。
虽然李晖不在家，有孩子们陪着，总是不孤单。
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坐起穿衣。这一晚上梦境连连，又哭又笑又下雨，还失足跌入了大河里。
关上里屋门，照例推开房门准备换换空气。谁曾想一阵冷风吹得她猝不及防。
现在就这么冷，昨儿夜里得什么样？
不敢多想，程雪用砖头掩门，把院门打开，点火、烧水。
洗漱完，哥俩回来，每人手里端了一盆牛奶。
李恒把盆小心翼翼放在架子上，然后用手比划说：
“娘，我看着那人就这么一捏一捏，然后牛乳就嗞嗞出来。买牛乳的还挺多，我们去的早，去晚的都没有。”
程雪摸摸他微红的脸儿，有些凉。
“跟你哥去把你们屋还有你姐的屋子都点上火，然后过来洗漱，娘做饭。”
李恒抿唇，看着她可怜巴巴问：
“娘，今儿早这么冷，我爹昨天晚上会不会更冷啊！”
“是啊婶子，中午给叔熬些姜糖水吧。”
别说孩子担心，她自己也担心。
明天夜半还有一场，这要是回来有点伤风感冒、影响发挥，可真是个要命的麻烦。
“放心，我备了伤风药，不会让你爹、你叔有事的。赶紧去架火，回来好洗漱。”
打发的两个还，程雪开始忙活早饭。特意多做了一些，把隔壁杜老爷子那份给带出来。就他一个人，以老爷子的习惯，肯定是对付。长此以往，身体吃不消。
一碗粥再加两个鸡蛋，还有拌的小咸菜。
送去隔壁时，老爷子正坐灶台旁发呆。家里来人都没反应过来，灶膛里空荡荡的，一根柴禾都没有。
“大伯，吃饭了。”
老爷子闻声转头，见程雪过来，忙不迭起身说：
“咋还给我送了呢？我自己能做，正准备烧火呢。”
程雪放下东西，帮他往灶膛里添柴。
“做七个人的饭做惯了，这不就做多了。正好您也一个人，就给您送来，省的做。您也别担心，咱们给他们带的炭足，不会冻着。”
杜老爷子道谢后起身，把人家的碗倒出来，刷干净说：
“谢谢你啊丫头，如果这次我家平仁能争气，老头子安排你们去醉仙阁。”
“哎哟可不用，那的饭菜不实惠，还不如咱们自家做呢。”程雪赶紧拒绝。
虽然不知道他们爷孙俩是个什么经济来源，但醉仙阁就算了。那地方吃一顿，肉疼半年。
回到家，孩子们都乖乖做好了。
程雪把牛奶给他们分了，看着很喜欢喝的孩子们，想下，说：
“这样，咱们在县里这些天，每天早上就喝一碗牛乳。书上说这东西能长个，还能预防生病。你们身体好就行，钱不用考虑。”
话落，李悦、言懿忻、还有李恒，纷纷掏出钱放在桌上。
“婶子，我们仨都商量好了。家里实在不缺柴禾，我们把买柴的钱买牛乳，您看行吗？”
“娘，您就是想让我有点记性，我很有记性了，以后再也不敢那么晚回家了。”
李悦瞅着极力帮自己承担的弟弟，单手微攥，深吸口说：
“娘，那天就是我贪活儿，所以爹才会纵着我。以后再进山，肯定不这样，我跟您保证。这钱我们买牛乳吧，既然书上说牛乳对身体好，咱们一起喝，行吗？”
程雪抬手摸摸她的脸儿，道：
“娘还是了解你的，犯错第一时间就主动认了，你们仨能争抢着为彼此着想，我很满足。既然都有教训了，那未来三天的牛乳钱就你们出。三天后还是娘来。攒些钱不容易，等回去以后再碰到桦树茸，采了还买牛乳喝。”
“好哦，娘最好了！”李恒欢呼，抱起李怀，狠狠亲了一口。
小家伙嫌弃的一个劲儿蹭，特别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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