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的量若是不达标，东儿的伙食就克扣了给你吃！”
谢东还没有听清楚姜卿言的惩罚，正满脸欢喜，自顾自的啃着包子，毕竟这一餐比平日里的量少了，他得细细品尝，放慢了吃。
但是谢北已经按捺不住的激动，不满道：“我为什么要……？”
吃他的。
明明是两码事，凭何要同罚连庄？
不是很公平啊！
“小北，你蝉联了十二届的朔望考头名……莫不是日后想被‘延禧宫’的那位夺去？”
姜卿言知晓谢北心气高，定然是不会允许被压一头的。
谢北瞬间被刺激，猩红了眸光的道，“他休想！”
这头名只能是他的。
谢北愤愤举起盘子里的两个大包子，直接大口的啃了，眉头都不带蹙，就是两颊鼓得有些大，看似被撑坏了。
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眸光矍铄无比。
“国子监的标兵，未来只能是你的。”
姜卿言的眸光露出了赞赏，此时谢东难以置信的看着空盘，叹服道：“阿北……原来你这么能吃？平日里……你是不是怕我吃不饱？”
“呜——”
“你对我太好了。”
谢东的眼神里露出难以自持的激动澎湃。
谢北冷眼扫过他的脸庞，淡淡的道：“我才没有……”
***
布库房，姜卿言同两位小皇子已经整装的俨然以待。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面对向远处的箭靶子，均有着十足的气势。
姜卿言趁着四下无人，拉开手里握着的弓，剑眉冷寒，一只箭羽悠然搭上弦，“簌”的一声，直中百米外的靶心。
没有一点的偏差。
“哇——”
雷鸣般的掌声，在谢东一人的掌心响动。
谢东甚是卖力的喝彩，目光里星星点点的布满光亮，叫唤时恨不得跳起来，喜不自持的道：“母后的箭术……也太厉害了吧！比父皇要可啊！”
姜卿言淡淡的笑了一下，瞬间觉得明日对谢东还能加重晨练的力度，毕竟这绕着布库房跑了整整十圈，他居然还能上跳下窜的，像是个没事人。
而此时的谢北，正佝偻着背，面如死灰的在远处艰难行走，这是他的第三圈，喘息声已经是大的让人心头不忍。
他的余光看着擦过耳边飞出去的箭，蓦然怔住了脚步，瞬间抬起脸庞，张开的唇迟迟没有合上，难以置信这居然是姜卿言射出来的。
可这布库房——
是北魏皇都里留给皇子们训练的场所。
这在星月还未退尽的卯时，也只有他们三人在场了，他就算是再不信，也在心里由衷的佩服姜卿言，他并不相信只是运气。
毕竟能成功，就是这人的本事。
谢北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抱着怀里的釉青色药罐子，呷了两口，继续迈开他那打颤的小腿。
姜卿言在远处一直注意着谢北。
这短短的两公里路，谢北足足走了两个时辰。
但是她的眼神却异常欢喜，因为谢北途中就算再困难，他也没有喊累，更没停下，只是咬牙的埋头行走……
反倒是这谢东，边跑边撒娇：“我不行了啦！”
但是在她的不理会中，谢东轻轻松松的撑到了最后。
今日能这般，他们明日岂不是又会有着更大的长进？
姜卿言也生怕谢北坚持不下去。
但是他竟然成功了。
三步，两步，直至一步……
姜卿言看着谢北向自己走来，主动步上前去，蹲下身子便将虚弱不堪的谢北给抱了起来。
谢北突而腾空，惊得花容失色，“你这粗鲁的女人……快将我给放下来！”
他那高贵冷艳的神情瞬间弥散，怔怔的看向姜卿言，只见姜卿言面带着笑容，眼神里全是对他的认可，他忽而安静了。
明明自己是那么的差劲，却是比谢东还受到了鼓舞。
谢北的面色露着惭愧，低着脑袋说不上话来。
“我就知道我的阿北能行的！”
姜卿言清浅的笑着，谢北支吾得开口：“可是我……那么的慢。”
谢东与姜卿言都跑完了十圈，甚至在终点等他许久，而他却像是无力一般的虚弱，能看得见目标，但是很难发力的冲过去。
“没有，你已经很棒了。”
姜卿言将谢北举过头顶，谢东在旁羡慕的看着，由衷的为谢北赞许。
“阿北，我方才也差点坚持不住了，但是想想多跑一圈，就有一个猪肘子在等我，我咬咬牙就冲过去了，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这是多么兴奋的事情啊！
谢东的眼神甚是干净，那种替他开心的表现，是没有任何欺瞒的，谢北垂眸，看向那个总是能轻松感到愉快的谢东，他也好生羡慕，甚至觉得好是惭愧。
他的这位兄长，总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简单。
也是那么的为他无比自豪。
在学堂里，谢东总是不避讳的说：“我笨怎么了，可是我弟弟是头名！你们有谁能比小北聪明吗？若是有……你们再来取笑我吧！”
谢北那时觉得甚是丢人。
但是此刻的他明明是差的那个，却没有得到谢东的冷嘲，而且在面前两人的眼里，像是他的身上披着万千荣光，被捧在了众星瞩目的位置。
“我会继续努力的！”
谢北嘟囔着道。
姜卿言回以淡淡的笑，同时将谢北轻缓的放下，伸手揉了揉谢北的脑袋，“我的阿北真的很厉害……一直都是母后的骄傲啊！”
面对着这一眼能望到边际的布库房，姜卿言希望她的几位孩子，能在这里变得强大，能保护得了他们自己。
她不需要他们一蹴而就，但是希冀他们面对生活永不言弃，别像当时的她，忘却了家国赋予的责任，忘记了生是天地对被养者的偏爱。
***
谢西静静的坐在床榻，摸着手中的锦囊，陷入了沉沉的深思，这是新蕊给她送新衣时塞到她手中的。
延禧宫里的人同她献殷勤。
谢西明白这些人是心怀鬼胎，并不安好心，她将衣物悉数退了回去，却在犹豫间收下了那个锦囊。
毕竟谁做谁刀，未必着呢？
傅雪茹那般的蠢笨，谢敏又三翻四次的与她作对，这送上来的“刀”，倒是一把让她觉得甚是锋锐的武器。
谢西冷冷的勾着笑容，同时眸光淡淡的落在掌心盘着的锦囊。
里头的东西，她看的清楚明白，无非是让人嗜睡昏沉的丹药，长期置在香炉里，会导致人面目尽毁。
满生毒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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