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室在半暗的光线下,显得令人毛骨悚然。长长的影子若隐若现的,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依附着。那些在阳光下显得十分美丽的三角旗帜,现在就像钟乳石一样从天花板上懒散地低垂下来。
黛蓝儿轻轻向门口走去,生怕惊动了周围的空气。走廊里的楼梯泛着白色。楼上没有声音,也没有灯光。
她穿过厨房向左转,踮起脚走到露台后院的门前。
她走到墙上的小木盒前,用颤抖的手指打开了盒子,仔细看着里面都有什么。
失望,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太阳穴上。
工具棚的钥匙在,四轮摩托车那把矮矮胖胖的铜钥匙也在,唯独没有车钥匙。
对。就是这把,四轮摩托车的。
她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把所需的钥匙,从钩子上摘下来,放到了她裤子的口袋里。
但是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想看看厨房的储藏间里,大铁门和车钥匙会不会放在那里。她还是希望能找到汽车钥匙,开车出去。另外,如果大铁门锁上了,四轮摩托车就没用了,大门被锁上的可能性很大。她要找到原来的那串钥匙,它们肯定放在那个密室里了。
但是,如果斯嘉莱也在那儿呢?黛蓝儿在半暗的房间里咬着嘴唇,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晚上闯入斯嘉莱的主人房,蹑手蹑脚地偷东西,谋划着怎么逃跑。
她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着,朝餐具储藏室走去,把她带到那个架子不太靠严的地方。
她抓住了一个架子,像上次一样拉了拉,可是,架子没有动。
她的心脏,好像都跳出到嘴里了,好像都能舔到它的味道。
她开始把手伸到架子的边缘,去摸暗锁或按钮什么的。什么都没摸到。
她又用手掌滑过架子的下面,检查一下角落和瓷瓶后面的空间,然后她把肩膀靠在整个架子上,推了推。
有一点点移动。
于是她又稍微加了点劲,感觉这个架子稍微压下了一点,然后轻轻的一声,移动了一些。
门开了。
她走进去,来到最上面的台阶,往下看去。楼梯比上次来的时候暗多了。在狭小和静谧的空间里,她的呼吸声,显得有些响亮又刺耳。
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双脚好像还是不愿意往前移动,于是她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把双脚一只接一只地推进黑暗之中,直到她走到楼梯的底部。
周围的纸盒子,看起来还是那么大,他们的影子不仅大而且可怕。气味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一阵莫名而来的恐慌中,黛蓝儿开始在墙上乱抓乱摸,寻找一个电灯开关。她的手指,在几张蜘蛛网中摸索着,最后终于碰到了一块面板的边缘。
她找到一个开关,按下按钮,头顶上的荧光灯条亮了。
房间比她最初想象的还要大。除了一条穿过中心的狭窄通道之外,几乎每一寸地方都塞满了东西:主要是纸板箱,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堆放在潮湿的砖墙边上。高脚椅、摇篮、婴儿床、尿布台、靠垫、床垫,还有一匹摇摇晃晃的木马,上面全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霉菌。
离她身边最近的几个纸盒子,看上去很新,送货单还在上面贴着呢,包装用的胶带都没有拆。有些纸箱子的侧面,还贴有一些小图片:玩具了,自行车了,手工艺品了,和运动用品什么的。再就是堆积如山的全新家具。
黛蓝儿推着自己向前走,越过了前面几件东西,就再也走不动了。东西越往后面越旧,木箱子上面都标着他们的姓名,后面还有多伦多的一个地址和搬家公司的标识。
有一些箱子的木盖松了。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个,往里看去。是婴儿服装,又潮又烂。在另一个箱子里,她看到的是旧的奶瓶,染色的薄纱布和一个吸奶器。所有的东西都装在透明的塑料袋子里。
黛蓝儿看着周围的一切。东西简直太多了,都把它们看完整了,恐怕要花上几个星期的时间。而且东西堆得还非常紧凑,她必须爬上去又爬下来地越过一堆又一堆。还有一些棕色的小颗粒球,散落在地板上。怪不得这里这么臭呢!她想起来,在客人楼里发现的那只死老鼠。任何什么东西,都可能爬进来,然后在里面死了。
简直是一座垃圾场。
在所有垃圾的后面,那间密室的门微微开着,诡异的平光再次从门缝中射出来。
黛蓝儿不由自主地把身体推向那间密室,尽管她脑子里有着许许多多奇怪而可怕的画面,她会在那个房间里找到什么?上帝啊,求你了,除了钥匙,我不要别的。求求了,求求了,让我找到钥匙吧。
她走到门后,伸出手把门拉开一点,才注意到,门很重很宽。一串的圆柱螺栓突起在侧面,准备滑入门框一侧的匹配孔中。
附近有什么东西裂开了,她退了回去。突然想到,她会在这里看到斯嘉莱和柯萝琳的,蜷缩在一堆药瓶中,或被锁在墙面上,或绑在实验室用的长凳上,或睡在棺材里面…
安静。她听着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声音。
房子在她周围摇曳着,管子什么地方在滴答作响,热水系统在嗡嗡叫着。
找到钥匙。
黛蓝儿小心翼翼地从门口外往里面看去,看到了像是一套小公寓的单元,看起来很小很普通,可设施很齐全,有工作厅,有小厨房,还有厕所和淋浴间,都藏在一个隔板后面。
角落里的办公桌上,放着一部电话和一台苹果电脑。
一部电话。
她颤抖的手伸过去,把话筒拿了起来。一听到拨号音,她几乎都哭了。
但是,只要她按下第一个号码,一个自动语音就要求输入一个四位数的密码。
她被提示音吓了一跳,好像被话筒咬了她一样,马上按了“关闭”键,同时小心地把听筒又放回到座机上。
扫视了小厨房和淋浴间,她的潜意识里浮现出两个字:混乱。
在房门附近,她又往里走了点,发现奇怪的灰色光线来自一面小电视墙,电视屏幕上都显示着黑白图像。
监控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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