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一看，来人出乎苏妤的意料。
“霜姐。”她木讷道。
阎如霜哎了声，跟警察道了声谢，坐在了她的对面。
警察提醒抓紧时间，便退了出去。
阎如霜是能被她尊重为数不多的人，加上小磊一死，她对阎如霜便多了几分愧疚。
彼时端坐道：“霜姐，你怎么来了？”
“你出了事，我能不来吗？”阎如霜把斜挎包取下。放在桌面。“苏妤，你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姑娘，怎么这次这么想不开？GT的芯片。是你能偷的吗？就算你和全世界翻脸，那也不能和GT翻脸啊！”
“霜姐……没那么严重。”苏妤道。
翻脸还不至于，她这不是仗着Y先生是“自己人”干坏事么。
“还不严重？”阎如霜一副被气得不行的样子：“GT背后有着十分强大的律师团队，你这一偷，廖总监往Y先生那儿一告，牢狱之灾跑不了！你怎么就这么能呢？”
今天的阎如霜。口吻听上去格外亲切，责备她的时候，好像骆冰婕附体了。
可阎如霜一贯是语重心长、沉稳的模样，突然这么迫不及待地教育她……
苏妤忽然就留了个心眼。
只听得阎如霜继续往下说：“GT安保多严密，你是怎么偷出来的？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怕现场抓个正形呢？”
不，不是教育她，阎如霜这分明是故意装亲切。
阎如霜想套她的话！
当即心一寒，为了让阎如霜回到部长之位，她给胡珊珊下了一套又一套，甚至把人家拿点私事都放在了台面上，还把她的独家芯片技术拿出来共享。
可阎如霜，却在她出事的时候，跑过来套她偷芯片的过程？
清丽眼眸瞥向桌面的斜挎包，苏妤眉心一挑。
放得这么近，里面是有录音笔吧。
她忽地就冷笑了声，笑里带着失望。
阎如霜皱起了眉：“苏妤，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苏妤还是笑着：“阎部长，GT现在怎么样了？芯片大规模生产顺利吗？”
阎如霜回答：“不怎么样。芯片和数据丢失的前一天，公司引进的材料刚到，正准备大量研发，才发现芯片和数据没了，部门临时取消假期，抓紧时间按照电子档的数据重新研发，但是……”
“但是研发不出来。”苏妤早就料到了。
毕竟理论是理论，数据也仅仅是数据而已，研发芯片的时候。MI部门只是听从她的差遣做着零散的工作，核心部分还是由她单独完成。
就像工厂流水线生产玩偶一样，一个团队生产腿，一个团队生产脑袋，少了拼接这一个部门，他们就组装不出来了。
阎如霜道：“第一批预定芯片的订单，还有半个月就要交付产品了，实在研发不出……公司已经做好十倍赔偿违约金的准备。”
一个订单的十倍方能承受，可十个、百个。甚至上万个订单都要十倍赔偿违约金，就是Y先生再有钱，也不能这样败。
苏妤意外道：“Y先生没有想办法处理？”
“Y先生就没出面处理过这件事。”阎如霜道：“只让廖总监封锁消息，不到最后一刻不做最坏打算。”
季亦昀是怕GT的情况，影响到她的计划？
芯片丢失，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声张。一旦声张，就会像今天这样，一大群顶着“正义”为名的人，纷纷前来讨伐她，而季亦昀不能让这件事声张也不能告她，所以便不出面处理，任由自己的公司乱成一团。
这个男人……明明告诉她会处理好的。
所谓的处理好，就是打算把GT都赔上？
他骗她。
“GT上下乱成了一锅粥，芯片项目引发多大的轰动？不仅国内有接不完的订单。就连国外也不断地甩单子过来，再这么下去，就算赔款要不了GT的命。也会重伤元气，到时候，一直紧咬着不放的亚讯。联合其他Ai公司踩上一脚，GT还能不能站得稳都是未知数。”阎如霜说。
GT快速成名这一年多来，即便没有得罪过其他Ai公司，也早已成为他们的眼中钉，只是碍于Y先生和GT的盛况不敢轻易动手。
只要他们联起手来，扳倒GT便有了希望，就算是吃上一两口，也能让他们肥起来。
苏妤的表情越发严肃，阎如霜又道：“自从讨论会之后，GT一直待你不薄，给了你施展拳脚的好平台，你为什么要……要偷走芯片？害得GT……”
她话还没说完。苏妤就冷声打断：“阎部长，你到底想套什么话？套我为什么要偷芯片？还是套我偷芯片的全过程，好让你有证据把我送进去？”
刚才她已经刻意把话题绕开了，阎如霜又故意绕了回来，对她的试探昭然若揭。
“苏妤……”
“阎部长，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给我挖坑？什么为什么要偷走芯片，我没有理由偷走芯片，芯片是我研发的，去哪我都能研发出第二枚，无须偷。”她要不是急于给笑笑植入芯片，尽快把笑笑带走，也不至于偷现成的。
但她多留了个心眼看来是对的，想想也是，阎如霜被停职，都能留一个小徐在公司当眼线，绝对没有面上看上去那么无害。
阎如霜见她态度忽冷，心知也套不出什么话来。
叹了口气，阎如霜主动打开斜挎包，从里面取出一支录音笔，关掉，放在桌面。
看见录音笔，苏妤的心更凉了几分。
“只有这一支。”阎如霜道：“苏妤，你也别急着恨我，在我婚姻不顺的时候，是GT给了我生的希望，我不是要伤害你，你站在我的立场想想，我是GT的高管，你又是我一手带起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管这件事，也不能让你走了弯路，你还年轻，路还很长，错了得马上回头。”
苏妤没有回应。
因为她不知道这是阎如霜的肺腑之言，亦或是第二个圈套。
阎如霜自知已经得不到她的信任，收起了斜挎包起身。
“我今天来，也是想看看你，看你还这么机灵，恐怕这次的事也难不到你，那我就放心了，我等你出来，到时候我还是你的霜姐，走了。”
阎如霜说着，便转身离开。
握上了那支录音笔，苏妤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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