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亦昀望着苏妤身上湿哒哒的礼裙：“衣服不换了？不管是二百五还是十万，都得住。”
说着，他便将手抽了出来，把手表压在台上。
乡野妇人可不认得名表这东西，在她们看来那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就算知道，也不会分真假。
但季亦昀的表格外亮眼，她在灯光下打量了番，说：“这块表值不值十万我也不知道。你们也不用跟我唱双簧骗我这个无知妇女，但这块表我看着还挺喜欢，这样吧。一间房。”
说着，她便把手表放回台面。
“一间房？”苏妤一把将手表拿起：“不开了，走。”
抢劫也没她这么抢的。
妇人一点儿也不怕她走：“走吧，这雷暴天气，荒山野岭到处都是树，指不定你们的车开哪就一道雷劈下来了。方圆几里也就我这一间小旅馆，爱住不住。”
“住。”季亦昀单手搂住苏妤的腰，将她拦住，把手表抢了回去：“有热水吗？”
“有，煤气的，管够。”妇人接过手表，看着他们亲密的行径，嘲讽地嗤了声：“搂搂抱抱的，还装什么开两间房，骗我一间房有意思吗？”
苏妤当真气坏了。
季亦昀阴冷道：“开不开？”
妇人不怕苏妤，可季亦昀冰冷的声音比外面炸雷更吓人，她白了白脸，拿出一串钥匙：“三楼中间，自己去。”
接过钥匙，季亦昀拎着行李箱上楼，苏妤看着妇人心满意足端详手表，不忿地跟上：“季亦昀，你真信她附近没其他旅店？就算没旅店那也有服务站。你的手表……”
话还没说完，跟前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苏妤堪堪站定，没撞上去。
季亦昀道：“手表没你重要。”
“可是……”
“不想洗热水澡了？”
“……”
这不是热水澡，这是天价澡。
房门是小铁门，带了把小锁，季亦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门锁拧开，扔到了电视柜上。
房间不大，但五脏俱全，除了角缝的污渍外还算干净。
季亦昀把行李箱放在床上。打开，里面清一色男装。
运动服、西装、休闲服应有尽有，苏妤猜想，这是季亦昀备在车尾箱以防行程改变的，还挺细心。
他随手拿出一件白衬衫，在苏妤身前比划了一下：“穿这个。”
小小的旅店，单人间，洗澡，男人的衬衫。
苏妤蓦地想起骆冰婕说的“送衣论”。心里犯了嘀咕：“呃……还是你先洗吧，我一会儿就干了。”
泼墨微凛，他不容置疑地把衬衫塞她手中：“去洗。”
苏妤推辞：“不……不用了，我没事。”
“三。”
“我不想洗。”
“二。”
“我说了我不去。”
“去不去？”
“不去。”
季亦昀几欲发作，对上她执拗的眼神，生生憋着那股怒火。
好言好语地哄：“乖。不然等会会感冒。”
苏妤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的人，他越是好说话，她越是坚持己见：“我说了不用，你也淋湿了，你先……”
“二十分钟，洗不完我帮你洗，现在计时。”某被逼急了的院长只能威胁道。
“我去！”苏妤抓着衬衫，踢掉高跟鞋摇摇晃晃就跑进洗手间。
又威胁她！该死！
看着微胖的身影跌跌撞撞跑了进去，季亦昀勾唇。
苏妤关上门。懊悔地咬唇，怎么又吃他威胁这套了，他威胁她都成瘾了要。
门外响起动静。苏妤一惊，摁着门锁的反锁按钮，却怎么也摁不下去。
只听得季亦昀的声音响起：“嗯。对，嗯……不用了，等我回去再说，谚秋！”
大概是米谚秋打的电话，又被季亦昀训了一通。
这外甥当得真可怜。
苏妤暗叹，旋即想起时间，赶紧把衣服挂在墙上，伸手扯拉链脱衣服。
然而圆圆的手臂在身后绕了一通，仍是够不着拉链。
肉太多成了阻碍……胳膊都拧不过去。
挣扎了好几分钟，她绝望了：“季……季亦昀，可以进来一下吗？”
季亦昀并没有马上推开门，而是在外面问：“衣服不合身？”
“不是……”苏妤窘迫道：“拉……拉链够不着。你先进来。”
迟疑片刻，季亦昀推开门，看见两只圆乎乎的胳膊像鱿鱼爪子，在后背翻来覆去愣是摸不到拉链。
季亦昀抿唇轻咳，憋住了笑意，走过去：“还没洗？”
苏妤双臂酸软得不行。垂下来：“怪我咯？”
“剩下十五分钟。”
“哎？”苏妤睁大眼：“别那么死板行不行？”
季亦昀睨了她一眼：“老人家，就这么死板。”
苏妤干笑了两声，他还记仇呢？
食指捻住了礼裙上方，碰到了她的后背。
她敏感地缩了一下。
他道：“那我脱了？”
“嗯……”苏妤脸颊渐渐发热。
“哗啦……”
后背拉链松开，一股凉风钻进腰间。
“好了。”
她快速转身，将后背藏起来：“谢、谢谢……”
所以到最后，他送的衣服，还是变成他亲手脱了……
季亦昀道：“二十分钟。”
苏妤意外地抬头，人已经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长长地吁出口气，她的手压在左心室前。
噗通……噗通……
开水洗澡，雨水的冰凉渐渐消退，暖意包裹。
洗暖身子后，苏妤正准备穿衣服，突然一道炸雷响在耳边，随后灯泡灭了，整个浴室一片黑暗。
眼前一黑，有凉风拂过，苏妤整个人都变得冰凉：“啊！！”
那触感，就像喻琬溪洁白的裙摆，拂过她的脸颊。
“咔嚓。”
浴室门被推开，外面同样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跌跌撞撞就朝出口扑去。
一扑，就扑入了季亦昀的怀抱。
他身上的湿衣服已经脱了，胸膛回温，结实的臂弯抚着她后背：“别怕，我在。”
这一抱一抚，季亦昀惊讶地发现她还没穿衣服，胸前的触感令他体温飙升。
低音炮变得不自然：“站好别动！”
苏妤也反应过来，灯灭她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想一头撞死。
季亦昀话说完就松开了她，很快，她身上披了件衣服。
“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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